她是回不了家的。前几年工作还算稳定的时候,她就因为工作和工资的事和父母决裂了。他们不让她走,非要让她和村里隔壁暴发户家的儿子结婚,否则就要把所有工资都交出来。钱都是拿来给弟弟用的,韩憧心知肚明。她至今难忘双亲那两张青黑的扭曲脸庞,眼球圆瞪、唾沫横飞的模样似乎要活生生把亲生nv儿吞进血肠里似的。他们吼她当b10子还要立牌坊。自那之后,韩憧再也没回过那个所谓的家。妹妹是偷跑出来和她见面的。
钻心刺骨的寒气让韩憧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很多。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去s,或者活下去。对于前者,从小到大,韩憧早已幻想过无数次。她甚至还想要和父母同归于尽过。但无一例外,最终的答案都是否决。s对她来说,或许还是太艰难了一些,至少她也撑到现在了——亲情也好,理想也好,恋情也好,全都被命运的巨石踩得稀巴烂,但她都扛下来了,还有什么扛不住的。活着本身就意味着她要打起勇气直面c蛋的人生,无论未来有多黯淡、多孤独、多悲惨、多绝望……
她皱眉,下意识地伸进口袋要m0烟,这才发现里头空空荡荡的,只剩了只打火机。她突然感觉心里沉甸甸又空荡荡的,烟瘾一犯,嗓子像遭了旱又g又痒,让她燥郁难耐。她扼住喉咙,却发现一个有黑影笼罩着自己。她突然一个激灵,映入她眼帘的却是萧索的夜se与满天飞雪之外的——
一根烟。
!?!?
韩憧猛得仰起头,视线顺着那根未点燃的烟上移,看见的是一只戴着白手套的、五只纤长的手。韩憧眯起眼,这双手的主人还在凝视自己。夜se昏暗,但这双眼睛却不知何故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有些灼眼。她感觉这双环玉般的眼睛正兀自发笑;再定睛一看,这人好像确实在朝她微笑。
这是个打扮有些不寻常的男人。他身着一席熨帖的黑se执事服,马甲整洁地将上身线条约束得直挺而y朗,衬衫领口上别着一只黑se的蝴蝶结。男人后脑勺的小辫慵懒地垂在右肩,此刻正背着手弯着腰俯着身子,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韩憧这回终于看清了这张脸——这是一张相当年轻的脸,从相貌看恐怕不会超过三十岁,但却杂糅着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与沧桑,可能是因为他那过于深邃的眉宇夹角、y朗的鼻梁与下颌线条。他的嘴唇很薄,简直像两片被尖刀刃过的切片。韩憧愣了愣,男人却突然开口了:
“收下吧。”
他晃晃手中的烟,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拱得更弯了一点:“就是送给您的,这位小姐。”
韩憧意识到自己凝视对方到失的窘态,赶紧伸出手接过那支烟,这才注意到雪已经停了。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对方就已经把打火机递到了夹在她手指缝中的烟头旁。火焰的温度弥漫在她的指尖,金se的光晕在男人垂眸时的侧脸上浮动着。韩憧突然觉得耳畔有什么声音噗嗤噗嗤地so动起来。她犹疑地起身,才注意到站直的男人竟然b自己高出了一个多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请……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