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一生从他的性格就注定了结局。
剑宗主也曾想过,如果那天,他不去师父的竹屋,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去竹屋,还是会杀了自己的师弟,还是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家族的人说他是整个家族里最适合练剑的人。
于是他从破败的小院搬到了亮敞的大屋,每天只需要把那些枯燥的剑法一遍一遍的练习,就可以吃到他曾经不敢妄想的食物,穿上他见也没见过的华美衣服,进出有仆妇簇拥,出行有宝马香车
后来,他年满十岁,更是被剑宗掌门看中,定为内门弟子。去剑宗那天,族长带着他的母亲过来,承诺会照顾好他的母亲,让他放心上山练剑。
他看着母亲顺从的呆在族长旁边,用她那张充满假笑的脸欢送他,像极了一具毫无思想的傀儡。
他冷漠的看着她,抱着剑远去。
剑宗的日子和在家族里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吃的清苦,掌门说他的剑干脆爽利,没有欲望,很好,定他为无上学会大比候选人。
但是很显然,他的师父,看走了眼。
他不爱剑。
也不知道什么无上学会大比,只知道那段时间他走在哪里都会有人羡慕的看着他。
一开始,他有点不屑。
后来,逐渐享受。
就像家族里的那些饭菜,即使他不吃,也享受仆从环绕饭菜铺满桌子的感觉。
可是渐渐地,他就发现这十几年里学的永远都是那本最开始的剑谱,看似褒奖他的掌门并未亲授他心法剑招,除了同门歆羡的色,他其实什么也没有。
他的欲望在无趣重复的剑招里盘根生长。
再也无法忍受的那一日,他去了掌门闭关的竹屋,也是这一日,改变了他的一生。
“师父,瞒着师兄真的好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师兄天赋有限,只能到这里了,你是剑宗的未来,记得师父说的话,你才是无上学会大比的人选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只有这样,剑宗才能脱颖而出力压其他叁门。”
“剑宗已有千年之久不曾出过侍剑仙了,你是为师最后的依仗,切莫妇人之仁。”
他站在外面无声笑了很久。
最后,师弟就死在他的妇人之仁下,也算死得其所。
大比那日,他落败,师父似乎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眼里的悲哀呼之欲出。
他的师父是不是在想,如果是他师弟,就能胜了?
也好,是时候将真相告诉师父了,也是时候拿走这个应该属于他的位置。
师父死前的表情和师弟的表情如出一辙,让人愉悦。
他知道他追寻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剑。
很快,他坐上了那个曾经需要仰望的位置,同样为无上学会大比物色候选人,学着他师父那样,收了许多天资出众的徒弟,但他绝不会和他那个愚蠢的师父一样最后被徒弟反噬。
他要更加细致更加精准的排查他这些徒弟的心性。
第一个徒弟叫做闻竹,同样出身于修仙大族,只是她的家族日渐式微,无父无母却性子温柔善良,这样的人最是容易糊弄,也最是服众。将她定为无上学会大比的表面人选再是合适不过。
一开始的几年,他也曾细心教导她,眼看着她出落的愈加美丽大方,温柔的情里是他不曾看见过的光,他的师父角色在这样的日子里扮演的如火纯青。有时候梦中清醒,甚至犹豫过。
但他很快就发现会出现这种悬崖勒马的情形只不过是因为北域已容纳不下他的欲望,正巧东域诸夏的人突然造访,几次见不得光的交易下,他得了不少新古怪的东西。渐渐的,欲望重新破土而出,原来,是因为他没有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才生不出新的欲望。
什么剑宗荣誉,都和他毫无关系。他开始频繁和东域诸夏的人交流,曾经的那个计划也重新得以酝酿执行。
唯一得苦恼是,百年过去,他怎么也找不到下一个比闻竹资质更好的徒弟,后收的徒弟没有一个像闻竹一样完美,他们或是天资不如闻竹,又或是心性不够总之,他不满意。
直到雨蒹葭出现。
东域诸夏的人将消息带给他,他跟着舍佛塔的人到雨花镇,先他们一步带走了雨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