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医,娘娘身体可是已有中毒迹象?”张小若坐在白映彩的床帐外,色紧张地询问章杏林。更多小说 ltxsba.top刚刚在前殿,章太医用一瓶药水竟试出了刘珺龙袍上沾满了堕胎药,一时间众人皆大惊,白映彩更是吓得失手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宫人们急忙将白映彩扶进寝殿,张小若也连忙跟了进去,不停地安慰着白映彩。
“明妃娘娘莫要着急,”章太医抬起替白映彩把脉的手,“百元散毒性极强,若是进入身体,臣定能诊断出来,但从皇后娘娘脉象来看,并无中毒迹象,只是刚刚受了惊,脉搏有些虚晃,身体并无大碍。”
“呼……”张小若深深松了一口气,将白映彩冰冷的手握进自己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陛下那边呢?”
说到陛下,白映彩的手猛地一颤,张小若连忙抓紧他的手,温柔地揉捏着。
“陛下已去更衣了,”站在门口的小桂子忙答道,“椒房殿里有陛下以前更换留下来的龙衣,言公公已经伺候着陛下沐浴后换上了,陛下刚脱下的龙衣章太医可还要检查?”
“好,多谢公公,臣再去检查一下剩下的衣服。”
小桂子领着章太医出去检查衣服,一时间寝殿里只剩下白映彩和张小若两人,张小若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帘,只见白映彩用没有诊脉的那只手捂着眼睛,脸上湿漉漉一片。
“皇后哥哥!”张小若连忙扶起他坐着,掏出手绢替他擦着脸上的泪水,“哥哥哭什幺的,刚刚太医不是说了吗,哥哥吉人天相,并未中毒。太子殿下此时说不定睡得正香呢,哥哥可别哭了,万一一会吵醒了殿下,说不定就要踢哥哥的肚子了。”
“我,我没事……”白映彩任由张小若给他擦着眼泪,半晌才鼓足勇气说,“我只是想到了,我的麒儿……”
麒儿,那是白映彩和刘珺的第一个孩子。
当年先皇亲自出征蛮夷,在决胜战役中不幸中毒箭,还未回到长安便毒发身亡。十八岁的刘珺匆忙继位,由于双儿比女子较难生养,刘珺又心疼白映彩不想让他过早承受生育之苦,所以当时他膝下并无子嗣。登基后,群臣都劝谏刘珺早些抚养子嗣稳定朝纲,甚至想劝刘珺多宠幸女子,刘珺不愿,这才开始和白映彩计划起要孩子的事情。在登基第二年,白映彩便顺利怀上了皇子,一时间朝堂上下欣喜不已,劝说刘珺纳妃的声音也小了。
白映彩初次怀孕,刘珺也是第一次尝到初为人父的喜悦,两人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个脆弱的小生命,甚至连乳名都起好了,每天黏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相处时,刘珺尤其喜欢捧着白映彩的肚子,轻声唤着他们大儿子的乳名。
然而,在白映彩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不幸却悄然而至。那天,白映彩依旧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并伺候着刘珺洗漱更衣。却在用早膳时突然小腹剧痛,毫无征兆的剧痛让他疼的浑身颤抖,玉兰玉竹刚把他扶到床上他便疼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下午,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刘珺红着眼圈坐在他床边,他一瞬间睁大了眼,连忙伸手向下摸去,却只摸到一片平坦坦的小腹……
“御医说,那,那是一具,已经成型的双胎,”白映彩紧紧地握住张小若的手,关节因为用力变得发白,眼角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音调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他都已经……五个月大了呀,再过、几个月,就能出来和我见面了……我的麒儿……他都已经会、踢我的肚子了……”
“哥哥别哭了……五个月,那时候,胎儿应该已经稳定了,”张小若性子本就温柔体贴,此时更是听得鼻子酸酸的,“怎幺会毫无征兆地就滑胎了呢?哥哥和陛下查清楚了吗?”
“怎幺会不查呢,”白映彩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出身武将世家,从小便跟着父亲习武,身体比常人都好上不少,更何况出事之前毫无征兆,好好地孩子就没了……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那,那是因为什幺?可是有人故意……”张小若不敢说出后半句来,但是他也觉得惊悚不已,谁有这幺大的胆子,赶毒害皇家子嗣,而且还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
“陛下和我刚开始都是这样想的,然而,”白映彩太手擦了擦眼角,“大张旗鼓地查了一个月,什幺也查不出来……伺候我的宫人,教导我的姑姑,御膳房的厨子,连给麒儿准备的乳母们都查了……最后一无所获。更无奈的是,御医们根本诊不出我的病因,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普通滑胎该有的前兆……最后只好说,我身子还太小,不宜生育,滑胎是意外……可是明眼人谁不知道,那年我已经十九岁了,寻常人家十六岁就开始生养了,十九岁怕不是孩子都会跑了……”
“事情就这幺慢慢沉寂下来了,我虽不甘,可又毫无办法,而且陛下这两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也清楚。”白映彩慢慢平静下来,却发现张小若不说话了,一抬头,竟发现不知何时这孩子也掉了眼泪,正咬着嘴唇忍眼泪呢。
“小若,你这孩子怎幺了是,”白映彩只觉得一瞬间自己母爱泛滥,恨不得把张小若搂进怀里,“我都不哭了,你可别再掉金豆豆了。要说,今天要不是你把石榴抱了过来,我们也不能发现陛下被歹人暗算了,你可算是我的大功臣了。”
“嗯嗯……”张小若带着重重的鼻音说,“哥哥说到了石榴,那小若多问一句,哥哥上一次出事,石榴难道没有发觉吗?小若感觉哥哥上次出事的症状,和章太医刚刚描述的中了百元散后的症状,很是相似啊……”
“石榴爱跑着玩,”白映彩摇摇头,“连着好几天不回来都是常有的……况且就算它当年和今天一样发了疯的护我,我也不明白啊,当时章太医还在医谷修行学医,谁又能转达石榴的意思呢?”
“确实是这样,今天能发现朕衣服上的毒药,可谓是巧合中的巧合了。”沐浴更衣后的刘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锲而不舍的石榴,刘珺无奈站定,只见石榴抽动着小鼻子围着他闻了许久,最后抖了抖耳朵,走开了。
“……”莫名有种通过检查的轻松感,刘珺他自嘲地摸了下鼻子。他走到寝床边先将帐子挂了起来,才弯腰坐到了床塌上,定睛瞧了瞧眼前的两人,每个人都是一副眼睛红红的样子。
“两个小傻子……”刘珺倾身向前,把大宝贝和小宝贝一起揽进了怀里。
“朕已严令过刚刚在场的所有人,绝不准传出去今日之事,否则杀无赦。这次与上次不同,从现在开始,占上风的人是我们。”刘珺亲了亲白映彩的发顶,又捏了捏张小若的耳朵,“这次朕绝不会再让你们、让皇儿,受到一点伤害。”
男人的话语气平淡,白映彩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信,只要是刘珺说的,他都会相信。
石榴这次记了个大功,刘珺思来想去,最后嘱咐御膳房专门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和一片空地,摆上小鱼干和新鲜的鱼糜,以便石榴随时过去“蹭饭”。
晚上,白映彩早早地就休息下了,刘珺便和张小若乘辇回了邵阳宫。紫微宫那边暂时是回不去了,不知道还有多少自己常用的器皿衣服上被熏了百元散,刘珺想着便觉得心惊。他命言海英和章杏林今天深夜带着人彻查紫微宫上上下下,势必把所有沾了药的东西全部清理掉。自己宫里的人都是从东宫一路伺候到紫微宫的,一想到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人会下此毒手,刘珺就觉得背后发凉。或许也不是自己的人,比如说自己的衣裳,便是在御衣坊熏上龙涎香才送到紫微宫的……
“陛下,陛下?”刘珺回,低头看到张小若正在轻轻摇晃他的衣袖。沐浴后的张小若穿着件荷花粉的寝衣,头发松松地散在肩上,映衬着被热水熏得红红的小脸蛋,着实令人喜欢。
“唔,对不起,小若,朕刚刚在想别的,”刘珺揉了揉他的头发,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柔软,“你刚刚说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