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杨娴儿笑着整了整身上的礼服,这是她今天晚上特地为混进华云丰的婚宴临时赶制的,好象不是特别合身。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宝叔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笑呵呵的走上来,拍了拍孙茹的肩,笑道:“放心吧,办得妥妥当当。”“那当然,我们是谁”杨仲豪爽的哈哈大笑道:“还是易素这厮聪明,拿了你小时候你妈妈送给你的一件礼物给我。我让人送进去给你妈妈,骗得她以为你来了,赶紧跑出大厅来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只是这幺一会儿功夫,咱们就偷梁换柱,掉了包啦”易青也呵呵大笑,搭着杨仲的肩膀问道:“那瓶毒酒呢”“酒倒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进了大西洋啦”杨娴儿拍着手掌应道。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孙茹只到这刻,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忍不住在胸前画了十字,又双掌合十的念道。
易青刚想打趣两句,眼睛无意中向街对面一瞥,却象看见了厉鬼一样吓了一大跳,情一滞,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杨娴儿、孙茹见易青突然脸上变色,也情不自禁的收住了笑容。不约而同的向街对面看去“是马丽丽”孙茹颤抖着说道:“她她怎幺那个样子太太邪门了吧”饶是杨娴儿一向自命胆气豪壮,此时身处在异国他乡灯光昏暗的幽晦街头,突然看见眼前这诡异地一幕,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失声道:“这个人她怎幺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人是鬼”街的那一头。
一个佝偻着女人,穿着一身艳丽妖异的蛇皮装,长长地头发披散在背后,从腋下垂了下来,和几乎及地的双手一样长;双手无力的垂着,几乎要拖在地上似的耷拉着随着她行走的步伐轻轻的晃曳着;原本性感的皮衣,此时穿在她身上,仿佛是披了一身灰败的眼镜蛇皮,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全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走路地时候。脚跟拖着地,在寂静无人的街上呷呷的响着,拖出一地地荒凉寒冷来仿佛是听见了这边的响动。那个佝偻着弯着腰的女人突然机械僵硬的转了个九十度,向着易青他们这边抬起了头,惨然一笑。
远远的只有街灯投射过来地一点点光。
昏暗的灯光下,易青清晰的看见了一张熟悉地脸马丽丽的脸上扑了起码有一啤酒瓶底那幺厚的粉,使得整张脸透出一种僵尸般极不健康的苍白来;深黑色的眼影下。她的眼睛看上去就象是两个深深的窟窿;涂歪了口红的嘴唇,象是刚饮了血吃了生肉,横七竖八的几道口红纹。透着妖异和血腥马丽丽看见易青和孙茹,似乎是想起了什幺,歪着脑袋想了想,冲着易青咧嘴一笑血红地嘴唇一边嘴角高高的吊起,脸上的肌肉轻轻的抽动了一下看到这一幕的孙茹立刻吓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抓住了杨娴儿的手。
杨娴儿连忙拉住孙茹,她自己也是心里发毛,却还是安慰道:“别怕别怕。她是人,不是鬼是人是人。一定是人”马丽丽笑过了之后,又低下了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幺,转过身,向着街对面的一幢大楼走去。
对面这幢大楼正是宇通的一处物业。华云丰新婚之夜,马丽丽行迹诡异的来到宇通辖下的物业干什幺
孙茹害怕归害怕,心中不禁疑虑大起,看了看身边,左有杨仲、右有宝叔,终于壮着胆子道:“娴儿,我们跟过去看看。”易青拉住孙茹,摇了摇头,道:“算了。美国这边,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马丽丽其实她也只是个可怜可悲的人吧”想到当初那个艳丽张扬、狡诈阴狠、精明强干的马丽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毕竟曾经是宾主一场,易青也不禁暗自唏嘘人生无常,一至于斯
“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的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的”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这样念着,马丽丽拖着不知道还属于不属于她自己的身体,蹒跚着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的关上在门缝合上的那一瞬间,马丽丽泪流满面。
突然,她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对着这个荒诞而残忍的世界奋力喊道“我有名字的,我叫马丽丽”这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忽然,孙茹从副座上探出头去看了看,指着天上道:“看,那个人,好象是马丽堡”在纽约曼哈顿区林立的高楼中,这幢大楼算是矮的了,但是也有二十几层高一个人站在顶上,在地面上看来,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小黑点而已,在这样的夜晚,更是看不清楚。
易青和杨娴儿也探出头去,努力的想要分辨站在天台边沿的那个身影是不是马丽丽。
他们很快就看清了看得非常清楚。
惨然的月光下,那个小小的黑点突然轻轻的跃动了一下然后在苍凉的夜色里悲壮的落下,渐渐的变大、变大,变大最后充塞了易青的整个视野“砰”一声闷响,象是对生命的一个沉重的疑问,又象是一句惨烈的控诉。
着名托拉斯财团宇通国际内变的消息,很快轰动了整个纽约市,整个美国。
前任总裁夫人与新任总裁在新婚之夜离失踪;总裁高级助理某马姓华裔女子当夜坠楼身亡。
在马丽丽的验尸报告单上,法医官清楚明白的写下“re”她终于得到了她毕生想要得到的。
一个月后。北京。
法源饲,北京最富盛名的饲院之一,因台湾着名作家李敖先生的同名小说而知名海内。
千年古刹,曲径幽深。
此寺占地面积6700平方米,建筑规模宏大,结构严谨,共七进六院。院中的丁香开遍,紫雾般在暖春中盛放,与寺中高可参天的古愧,墙角石盆中含蕊吐香的兰草,丁香树下悠闲跑动的放生动物,共同构筑出一派世外桃源的清幽景象。
此时,在天王殿内,伫立着一位青衫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如美玉,双目光溢彩,说不出的英风飒然;虽已到了春末,天气却还冷,他的衣衫单薄,不胜轻寒,却半点没有畏冷的模样。
与这俊伟男子同行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一身湖绿色长裙恰倒好处的勾勒出她绰约若仙的翩翩风姿,洗尽铅华的素面上流动着平安喜乐的光彩,轻轻的倚靠在男子身边;裙摆无风自动,如一朵亭亭袅袅的睡莲。
此时,男子正伫立在天王殿正中央,望着殿内正中供奉着明代制作的弥勒佛化身布袋和尚铜像这位东来佛祖袒胸露怀,欢天喜地,不禁使人长叹:人世诸多忧苦,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得致真正的喜悦欢、超脱豁达。
寺外山门前。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法源寺,竟然香火冷清至此。”孙茹感慨的回头对刚刚停好了车走过来地易青说道。
易青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什幺游客,也不禁点头感慨道:“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这个年代,还有谁肯摈弃片刻的物欲纷杂,来到这至善之地安安静静的听上一日晨钟暮鼓呢这千年古刹也有多年没有修缮了吧”孙茹微微一笑,道:“进去吧。他们也许早就到了。”两人在门口捐了二十元香油钱,买了门票,向寺院深处走去。
过了山门,转过钟鼓楼,天王殿隐隐在望。两人正心诚志,低眉缓步,踏进巍峨宏伟的天王殿。抬头正看见华云丰和华云清两人,在东来佛祖像前伫立。
易青与孙茹携手上前,先在佛祖像前施了一礼。
“华叔叔”易青低声叫道。孙茹本来也想叫一声“舅舅。不过偷眼看了眼正眼眶泛红似地望着自己的妈妈,又觉得有些不妥,终于还是嗫喏着住了口。
易素看了看华云清,又看了看孙茹,心下悯然。他转向孙茹道:“你和清姨很久没见了。陪她到外面走走吧。院子里的丁香花开了,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华云清闻言,感激的看了易青一眼。随即满心企盼的望着女儿,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