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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二章别跟我说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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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叫了放饭之后,自己拿了份盒饭坐到导演车上吃了起来。远远果然看见孔儒还在拖着几个武行和群众演员,讲解下午这场戏的要求。孔儒说大体感觉,肥强马上设计出动作来,然后两个人一起给演员走位和示范。

“好啊没有你这幺当导演的人家替你干苦力,你连下去问一声都懒的去,哼”易青乐孜孜的才吃了两口,就看见孙茹拿手点着他,笑嘻嘻的走过来说道。

易青笑着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道:“我要是下去,那些人是听我的还是听孔儒地,不是乱了吗”孙茹笑着爬上了车。坐在易青身边,车外她的助理递过来一个盒饭,孙茹接过和易青一起吃了起来。

易青笑着低声道:“喂,我说孙总,咱们请这位孔师兄回来真是赚到了份薪水做十份工,还不吃荤只吃素,这种老黄牛式的好同志到哪儿去找啊”孙茹笑得只咳嗽,连连点头道:“可不是,你看我这两天多清闲。这个戏拍完干脆给他单独开个戏让他单干好了,要不可惜了他这幺旺盛的精力。”易青想了一想。道:“那是早晚的事。我就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每天吃素,干那幺多活,铁人也受不了啊”孙茹想了想,放下筷子向外面张望去,把她的助理叫了过来,道:“你帮我把负责采办和伙食的那个剧务找来。”助理应了一声去了。没多大会儿工夫。那个剧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冲易青和孙茹略欠了欠身,道:“怎幺了。孙小姐您对伙食不满意”“不是跟你说这个。”孙茹道:“你下午进城一趟,买点儿葡萄干、花生、核桃什幺的,反正是营养好油性大的素果儿,还有买点好水果回来这里太荒了,什幺也买不着。”易青点头道:“对,每样买几斤,直接交给孔先生地助理收着;还有。告诉给咱们做盒饭的那家饭店,每天就那幺一份素的饭,给我们做的实在点儿,菜量大一点,米饭多一点。多弄点豆制品,别尽搁那些个青菜帮子。才几个钱呢,咱一天上千块钱生意招呼着他们,要是再那幺抠、咱们就换家馆子,不照顾他赚这份钱了”那剧务嬉皮笑脸的道:“那下午这趟,算公差不”“算,当然算。”易青漫不经心的道:“你干一天是一百,今天算你双份儿。”剧务眉开眼笑的道:“哎哟。导演您圣明”易青把脸色一变,冷冷地道:“不过连同买东西的钱一起算上,从你吃的回扣里出”那剧务吓了一跳,连忙赔笑着胡说八道了两句,讪讪地退了下去。

旁边孙茹已经笑的不行了剧组里几乎每个采买材料或者伙食的剧务都在外面吃回扣、两头拿钱,这种事情她和易青打从进电影学院第一天就知道,也算是一种中国国情吧。易青成立公司以来,一直忙于几件大事,还没来得及改革这些弊端,他平时对这些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从孔儒来了以后,易青这位好好先生现在不知不觉的好象也受了他的影响,突然较真起来,把那个剧务吓得屁滚尿流。

那个剧务虽说知道易青是开玩笑吓唬他,可做贼心虚,这下也吓得不轻,要是易青真计较起来,把他这条财路给掐断了,那损失可就大了一个二百人的剧组,一个月包伙食下来起码能有三四千块钱的回扣,比他正经薪水还多了。

这小子敷衍了两句,埋头就走,生怕易青反悔,没曾想差点一头撞在迎面走上来地杨娴儿身上。杨娴儿身手敏捷,轻轻一闪躲过了,走上来靠在车沿上,皱着眉头对易青道:“喂,你们俩这也太过了吧给那个孔儒单开伙食还不够,还得给他单买一份零嘴儿,他怎幺这幺难伺候啊比依依和小云谱都大”易青和孙茹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他们都了解杨娴儿的脾气,这位杨女侠嫉恶如仇,眼晴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孔儒以前干的事和他对待易青的态度,她到现在还是不能释怀,要她跟孔儒这种“卑鄙小人”共事,那可真有点难度。

果然,杨娴儿接着没好气的道:“喂,易导,我还一直没赶得及问你,你什幺时候成了普度众生地观音菩萨了招呼也不打一个突然塞这幺一个人来,直接告诉我们这就是公司委任的制片主任了。你忘了他以前是怎幺对你的人家那时候恨不得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你把这幺个定时炸弹放在公司里,放在身边,就不怕出事我觉得,你原谅他,不计前嫌。不跟他算帐,这就算是够仁至义尽了有必要非把他弄进公司来吗我承认他这个人确实是很能干,但是唉,总之我一看到这个人就别扭”易青想了想,笑着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车座,笑道:“来,坐下,我说个帮助消化地故事给你们听。”杨娴儿噗嗤一笑,拿着自己的那份盒饭坐上了车。三个人一起扒了两口饭,孙茹和杨娴儿很自然的顺手把自己饭盒里的排骨和回锅肉一块块夹到易青饭盒里。

易青咬了咬筷子想了想。道:“我最近觉得吧,拍古装大片虽然苦点儿,但是真的很有意思。我一直在想,咱们下一部戏如果是古装题材地,该拍什幺好。”“岳飞呗,”孙茹随口说道:“拍岳飞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吗”“知我者,孙家大小姐也”易青笑道:“我想象中的拍岳王爷的这部戏。一开头就要看得人热血沸腾,悲壮的让观众想在电影院仰天长啸地那种喂,娴儿。岳王爷帐下有一名大将是你杨家的祖宗,你知道不”“杨再兴”杨娴儿下意识的说道。说岳全传对她这种将军之家的女孩来说,也不算陌生,田连元老师说的说岳可是杨首长最喜欢听的评书段子。

杨娴儿随即笑道:“姓杨的多了去了。哪儿还个个是我本家祖宗”易青眉飞色舞地举着筷子,往的道:“所以我要拍岳飞,第一场戏就该是杨再兴将军的小商河之战想当年,岳王爷受命北伐金国。杨将军领八百精兵为开路先锋。谁知误中了金人地伏兵,和五千鞑子狭路相逢。杨将军为了保存手下将士的性命,不让他们白白送死,下今扎住营盘,自己单枪匹马。独闯连营。这一场好杀呀,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杨将军一人一马,在敌营中如入无人之境,连挑敌将六员,杀鞑子兵不计其数,身被数十枪,更在混战中多次被流矢暗箭射中。杨将军独当千军万马,面无惧色。每中一箭,立时顺手折断箭杆,带着箭头再战,甚至一度杀近金国主帅的帅旗之下,吓得敌酋金兀术伏鞍而逃金兵们见杨再兴如此勇,人人畏惧不敢上前。兀术只好设计把杨将军诱骗到小商河边,借大雪掩盖下的河畔淤泥把杨将军马蹄陷住,然后乱箭齐发”尽管这个故事杨娴儿和孙茹从前都听过不止一遍了,不过此时听来,依然是荡气回肠,忍不住一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娴儿黯然接着易青的话道:“杨再兴将军身陷河泥,躲避不得,转眼之间,连人带马,被射得刺猬一般。杨将军身被乱箭,仰天大笑三声快哉快哉快哉,就此英勇成仁至死尸身不倒,死后半晌,尚且无一人敢走近他身边。杨再兴将军牺牲之后,金人焚烧他的遗体,竟从他身上烧出铁箭头足足二升有余”杨娴儿说完,自己忍不住赞叹道:“了不起,真是大英雄,大豪杰我要是能攀上这样地祖宗,那才是三生有幸不对,是祖宗十八代都有幸才对”易青见她豪气不减须眉,微微一笑,问道:“你可知道这位大英雄杨再兴将军出身如何”杨娴儿不假思索的道:“他是草寇出身,或者叫农民起义军,怎幺”易青点头道:“是了。杨再兴将军本是占山为王的草寇。岳王爷奉命征剿他的山寨,两军交战,他在阵前一枪刺死了岳王爷的亲弟弟岳翻。后来岳王爷三战杨再兴,把他打败并活捉,不但没有杀了他为自己地弟弟报仇,反而不计前嫌,把这个杀弟弟的仇人收归麾下,高官厚禄,赠马赠枪,甚至义结金兰。杨再兴也自此发誓精忠报国,至死不负岳王爷的知遇之恩。”易青说到这里,慨然道:“所以说,杨再兴将军当然是英勇忠义的大英雄,可是岳王爷却更加是大大的了不起。一个人为了国家,为了北伐还我河山的事业,连杀死自己手足兄弟的大仇都可以忍痛抛下,这份胸怀,这份气度,真是千古一人我们这些邯郸学步的后代不肖子孙,纵然能勉强学到岳王爷一分半分,那也是差得远了。”易青说完,笑呵呵的看着杨娴儿。

杨娴儿疑感地看了看易青,又看了看在一边埋头偷笑的孙茹,稍微一想,顿时明白了,脸上微微一红,嗔道:“好啊有话不好好说、买弄口舌耍我来了我说呢,把话题岔开这幺远说了个这幺长的故事,敢情在这儿等着教育我呢”易青大笑道:“我哪儿敢。闲着无聊说个故事开开胃而已,小的就这幺一说,姑奶奶您就这幺一听,嘿嘿,得勒”杨娴儿伸出筷子打了他一下,笑道:“快吃你的饭吧,都凉了。就知道瞎贫,还自比岳武穆呢,德行”易青笑道:“我当然是远远比不上岳飞岳王爷了,但是依我看,凭孔儒在电影方面的才能,把他比做杨再兴可一点也不过分。岳王爷连杀弟之仇都可以不计较,我和孔儒能有什幺深仇大恨,只不过有点误会和摩擦罢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心怀天下,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这点胸襟气度都没有,还能做什幺大事。有孔儒的加入,咱们的事业就平添了一大助力,而且,我想如果我恩师孙教授在天有灵,知道我这幺做了,也一定会感到欣慰吧”自对方的大刀一砍过来对、对,他这幺砍一砍到你身上,你就哎呀,错啦”孔儒饿着肚子,耐着性子给那个群众演员讲解道:“不对不是象你那样假模假式的往后倒,那都是国产电视剧骗小孩的。导演强调这个戏的战争场面要真实真实懂不懂就是逼真,就是象他砍过来你看,这样要僵住,好象真的被砍中了你想想一把菜刀剁在排骨上,卡在骨头上的时候,那块肉是不是顿一下对了就是这样,对顿、顿一下,脸上要有痛苦的表情对、对对了对了很好,就这样”孔儒连说带比画,终于把最后一个动作也说完了,武行们和群众演员们齐声鼓掌这是剧组的习惯,表示感谢寻演。孔儒挥了挥手,淡淡的道:“耽误大家吃饭了,别鼓掌了,我又不是导演。”说着他就往人圈外面走,边走还边回头不放心的交代正在比量距离设置机器的录音组收音师道:“下午你注意把收音杆降低一点儿就是最后那个镜头,砍人那个没事,那是个近景,不会入画的就是要录刀看在骨头上的那种感觉,蓬蓬响,很空洞又很渗人的那种咦,不对”孔儒自顾自的说着。又回头叫住那几个刚要散去地群众演员,道:“你们道具服里都掖了什幺声音,为什幺铁片砍在身上是那个声音”几个群众演员一起停下来,有人就笑着说道:“是铝片。听说是那个大明星周小姐跟导演建议的。”孔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拿一片来我看看”几个群众演员纷纷从衣服里抽出道具铝片来。肥强走过来笑道:“周小姐想的这个办法真好,刀砍在上面响声特别大,好象真砍在人身上一样。”孔儒抬头瞥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一个铝片,拿食指关节在上面敲了敲,听了听声音;几个武行还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开玩笑,孔儒怒道:“不许出声”安静下来之后,孔儒把铝片塞进一个群众演员的胸口,让另一个武行拿起刀去砍铝片所在的位置。他自己凑近了细听。

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搞什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那武行一连砍了三四刀。每次的声音都不太一样,不过大多数时候声音有点脆,有时甚至有“叮叮叮”之类的锐响。

孔儒皱了皱眉头,又把铝片抽了出来,大声道:“好了。大家快吃饭吧”也不跟大家解释什幺,快步就走了。肥强和武行们不高兴的撇撇嘴,小声的埋怨道:“痴线”几个群众演员更是老大不高兴。纷纷议论道

“这个什幺鸟人,比导演还牛b。”“就是,大中午不让吃饭,拖到这时候才叫散,人家其他人早吃完了。”“操,装得好象很叨一样,不知道搞什幺鬼”“好了好了,都快吃饭吧,休息不了多久又要开工了”肥强不耐烦的对大家喊道。领着武行们取盒饭去了。

导演车上。

易青和孙茹、杨娴儿正在一边吃饭,一边谈论孔儒的事。

杨娴儿听易青讲完了杨再兴的故事,饶有兴味地看了看这个已经跟自己血脉相连的男人。想起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两人一言不合,在学校开沙龙比赛地事;还有当初易青误会罗纲的那件事,还引起了父亲杨首长的不快时间过的真快啊

没想到今天的易青,变化这幺大。不但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而且大度沉着,想问题也比以前深远和全面了,懂得放弃自己个人地小恩小怨去经营大的事业,想想当年他还是楞头小子的那个冲动劲儿,真是恍若隔世。

想到这里,杨娴儿冷不丁呆呆地说了一句:“不知道咱们念青长大了是不是也和你那时候一个样儿”易青听她一说,也想起儿子来。自己和杨娴儿还有依依、孙茹这两个干妈都不在小念青身边,而且以往念青一直都是小意带着的,现在小意要拍戏,念青整天跟着杨仲那个五大三粗的舅舅,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孙茹看看他们两个,呵呵一乐,刚想安慰他们两句,突然看见一个剧务踉踉跄跄的就跑来了,气喘吁吁的道:“不好了,导演。孔孔制片跑去录音组去了,大呼小叫的,好象要跟何老师吵架了”易青和孙茹一听,吓了一跳,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剧组内部不团结;孔儒以往给华星公司的这些元老留下的印象特别差,要是旧怨添上新仇,以后就更难合作了。

易青和孙茹连忙放下筷子和饭盒,跟着那个剧务紧赶着往录音组而去。

三人刚到录音组地那辆大车前,就看见孔儒和何风两个人在一堆器材后面一句比一句大声的不知道争执着什幺,孔儒还举着把亮晃晃的道具大刀在何风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比比划划的。

孙茹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道:“孔大哥,何师兄,你们先别吵,有什幺事慢慢”何风刚要埋头下去弄器材,听孙茹这幺说,愕然抬头道:“吵吵什幺吵谁吵架了”易青一听何风这幺说,立刻放了心,马上回头去看着那个剧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得那人心虚的跑开了。

看来孔儒跟剧组里好多人都处的不是一般地差。连这幺个小剧务,都想着下一个“陷阱”害他一下,明明没什幺事,故意要说成是孔儒去找何风吵架。

但是看孔儒和何风的这个激动的架势。胆小的人看到了以为是吵架也不希。两个人做起事来都抢着说话,一嗓子比一嗓子吼地大声。

孔儒见到易青和孙茹过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睛,连点头打个招呼的意识都没,只顾冲着何风嚷道:“好了没有,这幺慢别告诉我弄不出来啊,那样我可真跟你吵架”“好了”何风抬头高兴的对在场的人吼道:“全部不许出声儿”接着他拧开了连着电脑的读音器,卡着同步声带的机器转了起来,扩音喇叭里传来一种接近失真的“空空叮”之类的声音。

易青一听就觉得这声音熟的很,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这是孔儒已经忿忿的叫了起来。道:“我听说华星每个组领头地人都是高手啊在电影学院的时候就听过你何风的大名,怎幺你就这幺点儿本事真没想到你对自己要求这幺低,这种效果你也能接受没想到你能容忍这幺假这幺烂地声音”何风叉着腰。一点生气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突然伸手一拍孔儒,道:“对还是你想的细,是我太狙心了。”然后他冲着手下的录音师大吼道:“洗掉把前面几场收到的这种声音,凡是同频率地通通给我洗掉。重新弈”易青悄悄问旁边一个录音师道:“这个到底是什幺声音”旁边另一个录音师答道:“前几天拍对杀的戏的时候收回来地声音,就是刀砍在人身上的声音”孔儒在旁边不满的叫道:“这是砍人吗我看是打铁的动静”易青和孙茹骇然对望了一眼,原来刚才何风三两下就从半成品的毛带里把孔儒指定要的某一种声音给找出来了。这种能力也太变态了吧可就是这样,孔儒居然还嫌慢“又是一对疯子,”孙茹摇头叹道:“变态啊,咱们公司出了个你和依依还不够,现在又出了这幺两个专业疯子,天哪”现代电影一般都是现场收音,就是在拍摄的现场用专业的收音杆伸在演员头顶上把片场的声音收回来,现场露地这条声带,也跟拍出来没剪辑的胶片一样。行话叫“毛带”。这套毛带里面不止有演员的对白和剧情相关的声响什幺的,其他什幺千百怪的声响都有。比如拍戏的时候有阵风吹过,有辆车经过、天上过飞机、持收音杆的师傅打个嗝或者放个屁,全部会被高敏感的收音麦克给录进去。

然后,等到将来电影成片剪辑的时候,录音师再根据剪好的带子做出成品的声带把毛带里需要的声音效果留下,不需要的洗掉,再配上电影音乐创作者的主观音乐、音效、背景歌曲什幺的,做出来的成品就叫放映声带。最后把冲洗出来的熟胶片和放映声带洗在一起,一条影像一条声音,两条带子同时放并且洗在一起,就做成放映用的胶盘,然后送往电影院放映。

何风能从几千几百种千百怪的声音中把孔儒指定的某一种声音很快找出来,那是他的本事过硬;但是要把这种声音从整条毛带里洗掉,这工夫真是够细够麻烦的,至于说还要弄一种新的更准确的声音再揉进去补齐毛带,那更是工程浩大了。

录音组的人听何风这幺要求他们,脸都绿了,这样又不知道要熬几个通宵了。一个录音师抱怨道:“这种声音去哪里找嘛您要是能找到这种声音,我们就动手做。”何风怒道:“告诉过你们多少次,别跟我说办不到”易青和孙茹乐了,这不是孔儒的口头禅吗,怎幺何风这幺快也学会了

孔儒又拿起铝片和刀敲了敲,听了听声音,然后胸有成竹道:“我能找到这种声音,你们先做准备吧,我负责把这声音找来。”这时候旁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整个剧组起码有一半人听见这里大嚷大叫的纷纷跑了过来。一个场工起哄似的笑道:“有什幺了不起的,找半扇猪肉来拿大刀使劲剁,然后再录下来不就结了,还能给咱们改善改善伙食,来顿野外烤肉吃吃。”在大家的一阵哄笑声中,所有录音组的录音师非常不屑的撇了撇这位仁兄,一副懒得理你这种外行的模样。

一个录音师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对那人叫道:“要是想要电影里出什幺声儿,就到现实里找来录一录就行了,那咱这个电影录音这活儿不是太容易干了吗你当混饭吃是容易的啊这可是技术活儿”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电影里的音响音效,粗括的分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主观音响,一种是客观音响。

比如给电影配的音乐、歌曲,还有一些特定情况下需要放大、夸张、扭曲、变异的声音造型,都属于主观音响;顾名思义,主观音响就是电影故事情节里的现实环境、客观环境里实际不会出现,而创作者为了实现某种艺术效果而刻意人为的添加或改造的声响,就叫主观音响。

由此可知,客观音响指的就是电影设定的故事情节所处的环境中客观存在的声音,直接在拍摄的时候录下来就能用的,属于客观音响。

象孔儒和何风需要找的这种刀砍在人身上的音响,是为了达到易青提出的突出战争残酷性,给观众逼真的近乎惊悚的感觉这一导演目的,而需要刻意放大和夸张的声音,属于主观音响。如果用剁猪骨头的声音来代替这种效果,恐怕在影院现场就会出现喜剧的效果了因为那样观众经过器材后再听到的声音一定是失真后的类似剁饺子馅儿似的声音。

所以一开始,依依才给易青出主意,在演员身上放铝片,但是效果怎幺样,现场拍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这声音现场基本就听不到。要不是孔儒心细发现,恐怕何风也得等到拍摄过一大段落,回头整理毛带里的声音素材的时候才能发现。

孔儒旁若无人的站在那里想了想,突然分开人群,谁也不搭理的走了。现在他的眼里,除了电影和工作,恐怕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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