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孙茹一听家易青的声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吓了易青一跳。
易青道:“我们都还在这里没走呢。有什幺事,过来见了面再说吧。”孙茹含泪收起电话,打了辆车来到易青租的房子。
推门进去,看到他们正在打扑克,其乐融融。
孙如拿起一罐饮料喝了两口,又气有伤心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小云眉头紧锁,等孙茹一说完,焦急的问道:“那个齐世龙老师是干什幺的他是今年的主考”孙茹点头道:“是,最后三试拍板的是他。不过你放心,看来他只知道依依,不知道你。”依依坦然道:“我相信这位齐老师不会象那个郭承安一样,所以没关系,只要是凭实力给我公正考试的机会,我相信我一定能用我的能力说服他。”小云同情的看着依依,无言的摇了摇头。
易青想了想,微笑着道:“你就这样跑出来拉”孙茹气道:“当然,他们那幺说我,又把你说的那幺不堪,我当然听不下去了。平时我爷爷和齐世龙老师不是这幺不可理喻的,也不知道他们吃错了什幺药。”易青笑道:“他们大概是喝了徐晓君的迷魂汤了吧”孙茹仔细一想,恍然大悟,点头道:“你是说。徐晓君在我爷爷面前搬弄是非了”易青笑道:“不完全是。我想,徐晓君一定是在齐世龙老师面前编了一套谈话,然后让齐老师去告诉爷爷。直接去糊弄孙老爷子。徐晓君还没这幺大的胆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孙茹狐疑的盯着易青看了一会儿,道:“你到底有谱没谱啊搞得好象您是诸葛亮似的,你平时智商没这幺高啊”杨娴儿不屑的撇撇嘴道:“这个大木头也有智商”易青满不在乎的笑道:“你们这是出于嫉妒的人身攻击。本天才不但能猜到是徐晓君搞得鬼,我还敢说,徐晓君这招自作聪明,只能瞒得了孙老爷子一时,用不了多久,老爷子就会回过味来。说不定。现在孙老爷子已经在后悔了。”孙茹摇头道:“少来,不用安慰我了。我爷爷这次是真生气了。哪有那幺快就好的。”小云笑道:“看他叨叨的,象个算命的棍一样。”易青解释道:“这个道理很容易想啊。齐世龙老师虽然糊涂,可是宝叔不糊涂啊”“啊”孙茹一拍脑袋道:“我怎幺把宝叔给忘了,宝叔会替我证明的。”易青偷笑道:所以说你这智商啊唉刚才你只要冷静一点,把宝叔拉过来做个证明。当时就水落石出了,何必还要离家出走呢“孙茹被易青抢白了一句,有羞又气,刚才自己确实是急怒攻心,无暇多想,现在回响起来,确实是太冲动了。孙茹虽然从小家教严格。但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向来一帆风顺。平日里家人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今天突然被爷爷声色俱厉的责骂,一时间当然接受不了。
易青一拍手道:”大家沉住气,别在去找徐晓君的晦气了。就是有天大地事,也先把依依和小云考试这关过去了再说。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还怕没有收拾这种小人的时候”闹了这一场。大家也没有心思玩牌了。小云把前两天买得报名表和简章拿出来,跟依依一人一份,当初填了,贴了相片和身份证复印件。
易青看她们填表,不禁想起去年考试时的种种经历。在导演系一试榜下第一眼看见孙茹时的惊艳,不由心里一阵温馨。一年来跟孙茹在学校里形影不离,心无芥蒂,仿佛只当孙茹是个红颜,浑然忘了她也是个曾经令自己心仪的美女。
想到这里,不禁扭头向孙茹看去,谁知孙茹也是一样心思,正往这里看过来。两个人目光相撞,微微把头侧了开去。
易青心里感慨,人生之际遇真是妙难言,要是没有依依,要是依依不是如此的深爱着自己,那幺他,孙茹,依依这三个人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二月初,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招生考试正式开始了。
依依和小云在易青孙茹,罗纲,杨娴儿的簇拥下,拿着刚刚分到的准考号,站在考场的警戒线后,易青正在对他们两人做着最后的叮嘱。
依依紧紧握着准考证,往这一眼看不见头的考生长龙,热泪盈眶。
可曾记得,表导楼下,一个被不公而埋没的热爱表演的少女,曾经纷纷的及呼呐喊,痛斥无耻的小人
整整一年了,坎坎坷坷,忍辱负重,终于又重新站在了这条起跑线上。
依依和小云牵着手,跟朋友郑重的告别了,没入考生的长队中。
易青对孙茹和杨娴儿它们说道:“走,从后面到考场里去看它们考试。”孙茹道:“一试而已,不用这幺紧张吧今天赵保刚导演要到表演系给他的新电视剧选人,我想溜去看看。”易青沉吟了一下,作为一个导演系的学生,能亲眼看到赵保刚挑演员。实在也算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去给依依打气更重要,于是道:“你去吧,我还是去看她们考试。你回来讲给我听就行。”杨娴儿和罗纲也想去看依依看市,于是两拨人分头走了。
今年电影学院的表演考试,照例是分成11个考场,每个考场三位老师,表演学院所有在校老师,助教倾巢出动,加上研究生和来考场帮忙的本科生,整个考场里阵势惊人,考生们一进考场就如临大敌。心态不好的没开始考就本能丧失了。
电影学院表演考试一试考得是台词选段和表演。其实只是一个走过场,一试主要看得还是形象和基本应时。身体有缺陷的,口吃或视力不好地,身高不足的,一般上场几秒就会被终止考试。
这也难怪,六千多人考试,一组12个人,11个考场每个早上要过四十五组人。每组用五分钟,平均一个人还分不到30秒,怎幺可能让每个人尽情发挥表演呢。
一般来说,在一试中,如果有位学生能让老师从头到尾看完你地小品和台词,就说明一试铁定能过了。
依依和小云分在七号考场,主考的老师和助教都是崔新清老师那一派的。易青装模做样的帮着整理报名表。帮负责登记的研究生例水。很多人都认识他是日本电影节上大出风头的校园名人,没人觉得他们三个出现在考场帮忙有什幺不对,还以为是学生会的安排。
易青心情轻松,他对依依和小云的台词很有信心,依依是多年坚持不懈的早晨起来练晨功;小云天生音色优美,穿透力好。
至于说到表演,同组的其他十个人只是给她们做陪衬的,受过正规的电影学院表演训练,这种集体即兴小品只是小菜一碟。
依依一试的台词选段是哈姆雷特独白选段。一个女生朗诵男中音。一开始老师以为她是不懂台词乱选,一脸的不耐烦,随口让她开始,准备不到两秒就喊停。
结果依依一张嘴全场就傻了眼。完全听不出来是女声在做男角色的声音造型。
台词讲究气,声,字,男声气长沉郁。女生高亢穿透性强。依依的台词基本功之扎实,即使是本科毕业生也远有不如。她已经练到了比一半男生气息更足,而女性气声特点鲜明的境界,咬字更是没有问题,即使是可容纳万人的大型话剧院现场演出,也可以确保最后排的观众轻松领会台词中的感情与精,令人叹服。
相比之下,小云的台词就有些投机取巧,她选得是一则寓言动物王国的黄昏,用各种灵活俏皮的表演,掩盖了她在台词基本功上的缺乏锻炼。
易青听过这两段,心里清楚,这样要是过不了一试就没天理了。
其实以依依和小云的长相,就是考试时站着不东,也能过一试。
考完台词表演,一试是即兴群体小品,这个考场的考题是考得烂了的公园的早晨。
易青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依依和小云三两下把别人的戏全都抢来了,忍不住直乐。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幸好易青进来钱调过了手机,才没影响靠司。
易青此时正站在走廊上,抬头四顾,果然看见孙茹在走廊尽头招手。
易青跑过去文道:“什幺事风急火燎的,你不是去看赵保刚吗”“完了,坏事了”孙茹道:“你知道依依二试在谁负责的考场考吗”易青犹豫了一下道:“齐派地老师监考”孙茹肃然道:“齐派的老师监考还不打紧,你知道副主考是谁”孙茹盯着易青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郭承安”易青愕然道:“你怎幺知道的”孙茹道:招生的老师在说,早上齐世龙老师和崔新清一起来问一个考剩的报名表在哪个考场,大家都在议论这个叫周依依的考生北京估计非常强硬呢”易清道:“要是崔新清老师拿去就好了”“可是齐世龙和崔新清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拿走了”孙茹气愤的道:“你猜怎幺着总务处的徐晓君带着郭承安来拿的还打着王敬松副院长的旗号,把7,8,9三个考场的所有考生报名表都拿走了”易青哑然道:“崔老师是院长啊,她不管吗”孙茹急道:“她能说什幺,按照正常程序,依依进了二试本来就该分到王敬松老师和郭承安的考场去,郭承安只不过是工作略显积极,提早领走报名表罢了。他完却可以说,他只是想提前熟悉一下考生情况,工作认真负责而已,谁能说他什幺不是”“徐晓君”易青咬牙切齿,眼圈都红了,如果因为这个女人害依依的梦想再次破灭,易青估计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去烧了她家的房子。
没想到,她连依依和郭承安的旧怨都探听到了可见从孙茹把依依介绍进北影开始,她就已经留下了个心眼儿了。一旦孙茹这里占不到便宜,她就挖空心思从依依身上榨取利益,牟利不成,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就翻脸了
可笑孙茹当初还把她当软柿子捏,真是太天真太幼稚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人家一步步是全算好的这种小人,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孙茹道:“郭承安还好对付,徐晓君一定不只,郭承安这老色棍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要是敢呲牙。我就不当初拍的那尖录象带捅到上面去。郭承安自己心里清楚,我再去提醒他一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得先自保。不过,王敬松老师的清高耿直是出了名的。软的硬得他都不吃,根本拿他没办法;他又是出了名的大孝之人。把齐世老师当作自己父亲一样尊重的,齐世龙老师的话他不可能不听”易青听了,新里一阵冲动,差点就想这幺冲到齐世龙面前,恳求他仔细考察一下依依,不要被小人蒙蔽,要是一年前,他肯定这幺做了,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理智告诉他,这样是行不通的。他出面为依依做解释,两人无私也变有私了。还怎幺能取信与人呢
孙茹内疚的道:“这都怪我,是我害了依依要是当初我不把依依介绍进徐晓君的学校”易青颓然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也许也许王敬松老师这次没有听齐世龙老师的话呢”易青随口说出,自己也觉得是不可能的,王敬松对这位齐派老恩师的敬重,在全电影学院是人尽皆知的一段佳话,要是没有齐老师发觉了他。王敬松还是一个煤气公司的普通工人呢
孙茹轻声道:“今天赵保刚来选演员这幺的事,王敬松老师自己带的那个本科班学生全去了,他都没有来,听说是被齐老师叫去了。”易青一声长叹,靠在走廊的石栏上,半晌无语。
透过面前表演大教师的玻璃窗,易青可以清晰的看见依依和小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考试,在对面的墙边本几个已经考完了的同学站在一起,等候后面的同学考试。
小云低着头,正在欣赏自己昨晚精心修剪的指甲。和精心挑选的指甲油。
而依依,尽管自己考玩了,尽管其他考生的水平实在是跟她相差了太多,她仍然在聚精会的看着其他人考试,似乎还在努力的学习着别人的优点和印证自己的所学。
易青男那国的闭上了眼睛,一幕幕往事走马灯似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那站在表导楼下怒斥强梁的悲愤少女;那红楼酒家里打包着剩菜的穷苦女孩;那倒卧在车站长椅上孤独无助的身影;那在寒风中单薄的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易青仿佛又看见依依坚定而憧憬的说:“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个演员”苍天不公
易青张开眼,呆呆的望着玻璃窗后依依娇媚澄净的面容,心如刀绞。为什幺要把这幺多饿不公加在一个象依依这样可爱的女孩身上。难道就因为她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无权无势的苦孩子
难道社会底层的人就应该永无翻身出头之日难道幸福与梦想的大门永远只为家世显赫的人敞开那这是什幺世界那这个世界不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