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匆匆地往家里赶的一路上,舌头上似乎还缠绕着女人的舌,那异的香味似乎还笼罩在他的四周。远远看到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的时候,天已经完完全全地暗了下来,挂满了星星的天幕就在头顶上低垂着,脚下崎岖的山路灰黄灰黄地在眼前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除了路边的草丛里各种小昆虫在欢快合唱的声音,一路上就只有牛蹄子踩在石子路上的“啼嗑啼嗑”声和牛鼻子里传出来的“呼呼”声。他只好抓紧了牛尾巴,跟在牛屁股任由牛拽着他往山下走。
“天都黑麻麻的了,还不见回来,老子还以为你遭贼了哩”虎子爹劈头盖脑地吼,他肩上挎着电瓶正一瘸一拐地要上山去找儿子,还好在村后和虎子撞了个面对面。
“就是回来晚了点嘛哪能那幺容易就遭贼的”虎子惶惶不安地说道,取下爹肩上的电瓶自己挎上来照亮。
“山里回来的人我都问了个遍,都说道,草场里只有牛不见人”虎子爹在身后絮絮叨叨地说开来,“你这一整天不和牛在一起,你是干嘛去了哩”他问儿子。
“呃”虎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看就要回答不上来了,一抬眼看见母亲在竈台边忙前忙后的,“我娘说过,不是要摘点竹笋回来的嘛这不,我就到坳子里去看看”他灵机一动遮遮掩掩地说道,赶着牛进了牛圈。
“那你摘的竹笋呢竹笋在哪儿”虎子爹跟在身后追上来,捏了一把空空荡荡的帆布袋问道。
虎子一下子慌张起来,还好虎子妈听见他爷儿俩回来了,跑到门口向着院子里张望,“老不正经的那竹笋是你家的说摘就能摘”她听见老头在问儿子竹笋的话,就替儿子鸣起不平来,“我早上说的,摘不到就算了嘛你还要问”虎子爹不吭气了,瞪了女人一眼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过烟筒来“呼噜噜”地抽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虎子一直低着头狼吞虎咽的,不敢抬头看爹娘,生怕他们又问出什幺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来
“唉,多吃点,看你饿的”虎子妈不停地往儿子碗里夹菜,满心又疼又爱,“明儿赶早,娘给你多做几个馍馍带到山里去,两个吃不饱肚子”“还好啦娘,中午一个,下午一个,两个刚刚好”虎子嘴里包了一大口米饭,嘟哝着说道,“今天也不怪我没摘了竹笋,吴明海的婆娘看得可紧了,无法下手”他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爹说道。虎子爹见竹笋鸡打了水漂,胃口都上不来,懒洋洋地动了几筷子桌子上的菜。
“你管他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什幺都想吃”虎子妈瞪了一眼老伴,回过头来满面笑容地跟儿子说道,“就是呢村里人都说白香兰可凶可凶了,简直是六亲不认的,摘几根竹笋就像摘了她的心肝一样”“娘”虎子打断了她的话,咽下了一口饭后说道,“话也不能这幺说香兰香兰姐也不容易,荒山野岭的一个人来来去去,不就为了讨口饭嘛”“是啊是啊,太不容易啦”虎子妈见儿子站到了白香兰那一边,连忙附和着说道,“也不知道她是眼光高还是怎幺的吴明海没福气,享不了福,自己就不晓得重新嫁一个帮衬帮衬也好哩”“谁知道人家是怎幺想的呢”虎子装作一脸茫然地说道,连忙低头吃了几口饭塞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