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河四周张望了一下,便有点怯意:
“阿姨,安森呢?”
周之仙笑道:
“我叫他去买水果了。”
林小河就要走:
“那我和他一起去”
周之仙道:
“他都出去了,何必呢?他是开车去的,你追不上他。再说,他很快就回来了。过来坐吧。”
林小河只得在周之仙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即使是单人沙发,这尺寸也b林小河平时坐的一般沙发要大。她的背和手臂,在这张沙发上都找不到妥善的放置处,感觉浑身不踏实。
周之仙看了看她,道:
“森儿从小到大,几乎不和nv孩子说话。不会带同学回家,更不会带nv同学回家,你是第一个。你很厉害!”
她的话没头没脑,林小河再迟钝,也感到里面有gu刺劲。便只是笑笑,无从答言。
“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河。双木林,‘小河流’的小河。”
周之仙脸皱皱,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诧异:
“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
周之仙点点头:
“哦,b森儿小一岁。你家住哪里?”
“陕西”
“陕西哪里?”
林小河说了一个周之仙没听过的地名,周之仙便换了个问题:
“家里都有谁?”
“爸爸,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你是老大?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爸爸是司机”
“出租车?”
“货车”
林小河小时候,人家问她爸爸是做什么的,她总骄傲地说“我爸爸是开大货车的!”。她一直觉得能开得动大货车的爸爸,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可是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大不起来。
“妈妈呢?”
“妈妈——妈妈不在了。”
周之仙哑了哑,道:
“是这样?家里还有谁?”
“还有大伯,和几个姑姑。还有一个姨妈。”
“都在你家?”
林小河道:
“不是——是说亲人还有这些。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不过我们家人,走得近。”
“平时爸爸不在家,弟弟妹妹是谁在带?”
“我在家就和我一起。我不在家,就都会去亲戚家,多数在大姑家。不过他们都上初中了,能自理,也不用特别照顾的。”
周之仙道:
“你爸开货车,一个能供你们三姊妹读书?不得了!你们专业的学费不便宜吧?”
“我——我是走的助学贷款。平时做兼职。读大学了以后,也没问家里要过钱。妹妹的生活费也是我负责,爸爸只负责弟弟。所以,不算很吃力的。”
周之仙叹道:
“长姐为母!不错。弟弟妹妹功课也和你一样好吗?”
“妹妹还行。弟弟功课不好,今年读完初三,可能不读了。”
“现在这个年代,初中毕业,怕是找不到什么可靠的工作吧?”
她没有说一个刻薄的字,可是她少见多怪的情和大惊小怪的声音,让林小河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林小河道:
“爸爸说,‘他不是那块料,不愿意读。随他了。’”
安森的母亲斜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双yutu1交叠着蜷在t后,宛如一位货真价实的皇后,和包围着她的这座g0ng殿般的别墅,融成一副富丽堂皇的画卷。林小河惭凫羡鹤,只觉自己跟这里,如此格格不入。
周之仙留出的对话空白,更让林小河有种莫名的羞辱感。她大声补充道说:
“我弟弟虽然读不成书,但他会养活自己的。”
周之仙笑了笑,才道:
“好。不怕告诉你,阿姨也是苦出身的。你看看这个家,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换来今天安森的衣食无忧吗?我不想安森再走我的老路,我想我的儿子,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你懂吗?”
“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你会懂的”
周之仙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得安森开门进来,冲她们道:
“我各种水果都买了一点,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洗。小河,你看你想吃什么?”
林小河站起来,歪开头避过安森提到她脸前的塑料袋,道:
“我不吃了,我想走了。”
“啊?”
安森忙把水果放下,道:
“再坐会嘛。你吃水果,我才买这么多的唉!”
“我不吃了,我真的要走了。”
安森见她脸se不太好,只得道:
“好吧。那,妈,我和小河出去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