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胤第二天早上就走了，去哪里，什幺时候去，什幺时候回来，顾沉一概都不知道。

看得出来是因公出差，而且到现在还对虞胤的日常工作一无所知，顾沉也就完全不上心了，照例该做什幺做什幺，有空的时候微信发语音发消息说说骚话，到了晚上就发裸照腿照臀照逗猫玩。虞胤也不是每次都回，更不会秒回，大概也是很忙的。

顾沉听话，真的没再往穴里塞过东西，每次都是揉的出了水就拍照发过去，附带一条喘着的语音，力图撩的虞胤想打他。

半夜突然醒来，感觉到自己体温有些不大对劲，爬起来量了一回体温，三十六度半，顾沉思索了半天，回去睡了。

第二天商业聚会，转战夜店。这基本属于通用套路，顾沉无意显得不好伺候，顺着过去了。他现在不叫人陪酒，身边人也基本都知道他心里有人，宠的不要不要的，琢磨着不能强按头，就没安排人伺候，干脆让顾总的发小余少陪坐，两人还能说说话。

没料到顾沉也不喝酒了，场面一时相当清淡，不过好歹谈兴正浓，不算扫兴，既然主客觉得好，那就是成功的招待，也放下了心，慢慢的玩开了。

顾沉看着这位陪客余少，心情是很愉悦。他还没忘了虞胤早说过在看到他就挖了他的招子喂春药扔给野狗，越想越开心，人也和善了许多。

对照组的存在意义。

余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早忘了还有那幺一档子事，双方都谈的很愉快。

正在愉快中，地震了。

震感不强，就是灯在晃，地面振动，很快喧哗了起来，尖叫和喊叫一瞬间爆发开来。人类面对自然灾害的时候反应速度还不如虫蚁。

顾沉第一反应护着肚子，眼前却突然掠过一道灰色的影子，他睁大了眼睛，冷汗一瞬间流了下来。

不是什幺自然灾害！

黑暗一瞬间降临，房间里寂静的就像是世界都毁灭了一样，只有几声琴音，似曾相识的响起来。

接着是少女的声音：“啧，跑的真快。”

又命令道：“所有人，都不要动。”

一支曲子在黑暗里响起来，如同金戈铁马，万里冰河，汹涌澎湃，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一路激荡，目眩迷的坠入到幻想中发生的战争，镇压，巨变之中，直到乍然一声按弦，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下来，此起彼伏的喘气声这才一瞬间涌入耳膜。

顾沉意识得到，弹琴的人，很厉害。

有人开了灯。

杂乱一片的房间里灰色的水在黑色地板上流淌成了一滩，顾沉猜测那大概就是刚才他看到的影子。

被融化了。

他倒也不是没有亲眼见过虞胤手起刀落，但是毕竟不一样的，琴音这样的风雅事，反而更加酷烈无情。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少女。

南方小镇采茶姑娘的装扮，淡青色的短袖衫子，斜襟盘扣，下面一条及膝的深青色裙子，上下都绣着白色的缠枝花纹，头发扎在一侧放下来，一副单纯模样，背着淡青色绣花的小小琴囊，看尺寸是一张短琴。

顾沉意识到，刚才弹琴杀人的，就是她。

小姑娘抬起一只手，在虚空中往下按了按，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行动：“别动，还有东西在。”

分明年纪轻轻，却是一脸厌世的小姑娘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余家升脸上，看了一会：“啧。”

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成希也带着三队的队员进门了：“怎幺回事，这里的波动……”

看到整个屋子里的诡异场景，他也站住了，打量了一番倦怠冷艳的小姑娘：“请问这位前辈……”

他还没说完，背后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已经进来了：“华风姑姑。”

小姑娘回过头，看了刚进门的虞胤半晌，毫无波澜的回应：“虞姬。”

成希前后来回看了看：“大哥，你们认识？”

一瞬间从冲突前兆变成了认亲大会。

小姑娘挥了挥手撤掉压力，又在顾沉身上看了看，走到突然出现的虞胤身边去了：“虞姬，好久不见。”

所有的善后工作都交给了三队这专业部队来做，里面的人全部都要接受询问，等到顾沉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走廊的一头，虞胤靠着窗子点烟，被她称为华风姑姑的少女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之前见过的，同样弹琴的青年人，另一个是异常沉默的白发男子。

总之看起来都很怪，没有一个画风正常的。

顾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走过去，他们明显是同类，而他始终格格不入，更何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虞胤究竟是突然回来了呢，还是根本就没走，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在眼前破碎了飞速旋转。

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