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姐怔怔的脸,我顿时松了口气,这时脑子才开始恢复运转,阿姐没事,那么有事的就应该是……兄长。
“阿姐…”
我缓缓进入,在看见黑木棺椁的那一瞬哑了声。
阿姐僵硬地抬起头,在看清我后“哇”的一声爆发了哭声“阿卿,我的先生没了!你没有哥哥了啊!”
怪,我明明对这个家没有丝毫感情,可是听着阿姐哭着说我再也没有哥哥时,内心居然还是感到伤感。或许,死亡本身就是一个伤感的代言词吧。
我抱着阿姐,凝视着静默的棺椁,默默清数着时间的流逝。旁边的电话响了几次,我与阿姐都没有理会,眼下没有什么值得被这个失去伴侣的女人注意。
我开始吩咐下人收拾灵堂,将阿姐送去房间休息,即使不够条理清晰,我也还是在尽力收拾残局。死去的人不再归来,可活着的生命还要继续。所以生离死别多么讨厌,你除了接受束手无策。
夜色一寸寸爬上墙头,我指挥的手开始颤抖,下人拿来吃食,而我确定我并不是需要这些。我开始担心害怕,甚至有些忐忑,我走不开身,又打不通那个号码。他出事了吗?他,不要我了吗?
直到第二天我顶着彻夜不眠的黑眼圈去如厕时,席刃才派人递来消息:他受了点伤,不能过来陪我了,让我…好好照顾家人。我问那人席刃如何,得知他只是腿上中弹做完手术不方便起身顿时松了口气。等那人走后我独自躲在厕所又哭又笑,我一直觉得自己卑微,在席刃身边的每一天都像是透支我的运气换来的,他总是以保护者的姿态霸道地将我豢养在他的势力范围,我心中不快却也莫名安定,我不知道他多久会烦腻,我只能,假装随意的风轻云淡。这是第一次,我在他身上感受到关心之外,伴侣间的尊重与信任。
他相信我,这比他说他喜欢我还要让我开心。
直到头七过后我才得了空去医院看他,我脚步匆匆,却在踏入病房的那一瞬放轻。他靠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专注的削着苹果皮。我没有动作,他却恍有所觉,果皮断裂的那一瞬间,他抬头笑着将苹果递给我说:
“回来了,吃个苹果。”
“……”
我没有回应,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吃你好不好?”
“好啊,就怕你啃不动。”
“那就把你剁碎,全部塞进肚子。”
“一点都不留?”他没有一丝害怕,挑眉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