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衣在第二年的五月生下长子。

他知道宫里悉悉索索的松了一口气，甚至太女看着自己的眼都少了些锋芒，然而他并不是很在乎。

儿也罢女也罢，总归是争不过早早生下来的元后嫡女，他也没有那样斗争的欲望。望着襁褓中柔软馨香的长子，他觉得这就足够了。或许是想起了他早早流产的第一个孩子，苏舜对他的儿子反而多了几许重视。等到满月之时，这孩子的眉眼已经十分像他的母亲。聂景衣略觉失落，更多的却是安心，有了这样的容颜，他的命运总不会太差。

苏舜果然十分纵容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对聂景衣多少有一点补偿之情，或许是这孩子的容貌让她心软，总之，她将这个孩子命名为明霜，意外的虽然在嫡女的排行中，却没有从火，多少是一种特别。也早早的封了崇山殿，算是给了他最大的依靠。

聂景衣抱着孩子扫了一眼满月宴上的人头济济，笑容淡淡若远山。

他已经觉得满意了。

情分从来不是他的依靠，他的凭借也就只有这个后位而已。

明煜不知为何，反而十分喜欢这个弟弟。

初次见到明霜时，明煜好的看着正在吐泡泡的小孩子，想伸手摸一摸，却犹豫的看着聂景衣：“父后，我能不能抱抱弟弟？”

聂景衣笑着点头。

明煜先前都是长在金瓯宫的，直到太女搬出去之后才进了骊山殿，没过几年荣懿皇后就过世了，一个孩子独自住在那里到底孤单了些。聂皇后进宫，他总忍不住来金瓯宫，多少是个慰藉。再加上聂皇后确实和善温柔，对他们姐弟几人照顾也算得上无微不至，尤其生来体弱的明灿，每有小疾便亲往探视，多次申饬整顿宫人，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谁真的对他们好，明煜心里是清楚的。虽然心里对聂皇后占了父亲的位置仍觉不适，可是比起上蹿下跳，整日里不是哭就是求他们去母皇面前为自己求情争宠的慎君，明煜宁愿亲近聂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