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哧”地笑出来,望着那棵一阵风便能吹的瑟瑟发抖的小树,嗓音带着笑意,“夫人还是放过它吧,让它多长几年,”他话音刚落,眼里带了深意,“再过几年成了大树,自然就能做槐花糕了。”
靳筱回头斜睨了他一眼,以表示自己听出了他的嘲笑。四少今日只随手套了件长袍,同平日的西服或军装相b,实在让她很不适应。四少脸上若再加副眼镜,兴许还能冒充学校里的先生。
靳筱总归忍不住,扯了扯他的长袍,“你从哪里来的袍子,我怎么没有见过?”
四少低头看了看,“从前父亲找人做的,其实做的有些大了。”他又抬了头,笑道:“我听说旧式家庭,妻子都会为丈夫量t裁衣,你呢?有没有这个手艺?”
靳筱不敢看他,咳了咳嗓子,“风信子,唔,风信子也开了。”
她逃一般地钻进花房,自然看不见四少在身后的笑脸。四少一脚迈进去,便看见高高低低摆放的花花草草,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靳筱不好意思地m0m0鼻子,“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看着舒服罢了……”
四少瞥见拐角处的藤椅茶几,g脆迈步过去坐了,后面的靠枕十分舒服,他随手拿了本茶几上的书,翻了几页,“你倒很会享受。”
他上次独自进来便看到这本,今日多翻了几页,果然是那位北部的小说家的新作,靳筱见他翻这书,看得十分入,开口道:“周青上回写信推荐给我读,连同信一起寄给我的。”
四少嗯了一声,又翻了一页,“你那位朋友,交友倒广的很,听闻同苏联都有关系。”
靳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上前推了推他手中的书,“这本不过讲讲北边那些大学生如何混日子的罢了,让你想到这么多?”
四少随手将书放回茶几,面se却有些不快了,“也幸亏她没有喊你看别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
靳筱看他闭目养,似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她想了想,又还是开口,“也不必她喊,我自然也看报的。”
颜徵北睁眼,没有说什么。靳筱看不出他面上的情绪,却还是堪堪收了口,信州城的学生运动已轰轰烈烈了,她自然知道颜徵北嘴里的“苏联”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书”又是什么,可有些东西,她了解,或者不了解,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没有一个军官会想家中的夫人同他争论共和或民智,而靳筱又并非有周青那般的热情。
他们俩沉默了一会,靳筱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沉默,四少敲了敲藤椅,才开口道:“听说城南的舒家要办聚会,给你发了请柬?”
靳筱微怔,似乎是有这桩事,四少又轻轻闭眼,“回头和我一同去吧。”
靳筱歪歪脑袋,他突然来这一出,让她觉得十分怪,四少一向是不管她回绝聚会之类的,她又绞了绞手指,“哎,我好像,将请柬用来给厨房的小猫扫猫砂了。”
四少冲她挑眉,似乎也觉得她这借口十分拙劣,靳筱抿了抿嘴,气馁地松开手指,“好了好了,那我再去厨房看看就是了。”
四少轻笑了一声,闭了眼养,不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