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时戴上的时候尺寸正合适,如今过了几年,银se的细链几乎垂到手肘,许是这链子随着年岁长大了吧。
禾如许摇头笑了笑。
叶渠总是连着几夜不回家,即使偶尔回来一趟,见了她手腕上重新戴了沈清塘给的链子也不作声,也许他近几日也没有在意她,遑论见着这链子。
不知道叶渠现在在忙些什么,禾如许给他打了个电话,虽说可能不合时宜。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便被按灭了,连接起也没有。禾如许靠在沙发上垂眼发愣,良久才放下了手机。
她倏地发怒,抓起角柜上的耳坠猛的摔进眼前的垃圾桶里。
g净的塑料袋套着,被尖锐的耳坠砸出扑簌的声音,半透明袋面上破了个小口,挂住了被摔下去耳坠尾饰。
惨淡日光灯下的蓝钻仍熠熠生着辉,从深处透出莹润的光彩。
电视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禾如许怒目抬起头来,在光滑墙面的反s里依稀看见自己现在丑恶的表情。
真难看。
难怪叶渠不喜欢你。
禾如许使劲抹了抹脸,直到脸上开始泛起火辣辣的感觉,她把手机拿出来照了一下。见着自己已经没了先前的表情,这才停了手。
莹莹的蓝钻嵌在半透明的紫se垃圾袋里,像是夜空里唯一明亮的星子,禾如许定定地看了一会,终究还是认了命。
她弯腰下去,把耳坠从垃圾袋里轻巧地揪出来,仍旧放在角柜上。
禾如许瞥了一眼静静放在角柜上的耳坠,有些心痒,拿起来放在耳垂上b划着。
修长的坠链垂到下颚,切割完美的蓝钻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映出淡蓝se的光影出来,禾如许看得很是喜欢。
她前几个月在叶渠的西服口袋里翻到了一个绒布小盒子,打开就是这对很是漂亮的蓝钻耳坠,她满心欢喜地放回去,想等着叶渠过些时日再拿给她,却总等不到。
禾如许说服自己叶渠应是忘了,直到她在别人耳朵上见到这对耳坠。
蓝钻总是衬得人优雅,但若是在自己耳朵上应断不会有这份飘逸,叶渠也算是送对了人。
电视里吵吵嚷嚷的,禾如许瞧着他们热闹,又平静了下来。把耳坠仍放回去,她伸出指尖戳了戳,蓝钻便活物似的翻了个个儿,她不禁笑出声来,又瞬时隐没下去。
快乐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禾如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抬手关了电视,起身去洗漱着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身边的床凹陷下去,禾如许没有睡着,睁眼静静听着身后的动静。
叶渠离她离得有些远,禾如许觉着中间的缝隙说是天堑也不为过,她想动身去拥抱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禾如许?”叶渠的声音在夜里响起,禾如许动了动耳朵,没有理他。
“知道你没睡,没什么话和我讲吗?”叶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禾如许想起放在角柜上的耳坠,心里不安起来。
她有些害怕叶渠要说的话,决定是要装睡到底了。
叶渠见她不回话,转头看了看她。
nv生的身影融在夜里,只显出虚虚的轮廓,他细瞧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清瘦了。
最近总是不在家,叶渠生出些对着禾如许的愧疚来,他心里有些笃定,禾如许应当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她没有问。
她如果不问的话,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叶渠蓦地有些不忍,总觉着自己是亏欠了她。
禾如许睡觉的时候喜欢把窗户开一条小缝,此刻外头正起着风雨,拉着的窗帘里即笼罩了斜风细雨在其中。
叶渠往禾如许那边靠了靠,两人的距离便近了。尝试着搭了条手臂上她的腰间,感到手上的人颤了颤,叶渠也不作声,闭眼睡去了。
房间里的电子钟声滴答作响,让禾如许想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她正和父母住在老旧的楼里,对门便是沈清塘家。
年岁大的顶楼房屋总是漏雨,父亲修了几次也无济于事,后来便放弃了。
后来她每天遇着下雨天,便在天花板渗水的地方放个盆接着,滴答的声音和钟声很像。等晚上在沈清塘家吃了饭回去,她就去把接了大半的水盆换了,再倒进卫生间里的大桶里。
接下的雨水g什么呢?
母亲那时候说水资源匮乏,叫着要节约,这些水便用作浇花冲水什么的。
禾如许那时候总觉着天上下来的雨水是富养的,因着yn台上它浇就的鸢尾花开得b别处更美些。
也可能是那儿的yn光更好吧,禾如许想着。
yn台上常年浸满了yn光,父亲宽厚的背影常在那里伫立,母亲坐在沙发上看书,偶尔抬起头来提醒父亲不要碰掉娇贵的鸢尾。
家里父母都不很会做饭,到了饭点就能听见规律的敲门声。禾如许去开门,可以见着沈清塘站在门外。
可那些日子离她有多远了呢?她是数也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