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样子凶狠,沈清塘敛眉把手藏到背后,不耐地转过脸避开叶渠的视线。
男生的后脑对着禾如许,街道尽头的月白穹顶上已经显出了淡se的月亮轮廓。
禾如许拿着纸巾塞到叶渠的手里,小跑着过去和沈清塘并肩,她转头看见少年疏朗的眉目,朝他笑了笑,沿着街道向远处地平线走去,踏上回家的路。
街角的店面落地窗后边,坐着棕se的摆钟,叶渠看过去,现在是下午5点37分。
他摊开手里刚刚nv生塞给他的纸,黑se的水笔字迹歪歪扭扭,因着禾如许是在手掌上匆匆写就,上头还被笔尖扎了几个小口。
叶渠把两张纸巾妥帖地收好,在街边席地坐了一会,等晚霞染上了粉紫颜se才回家。
他临走看了眼摆钟,正有条不紊地走动,叶渠在身上掐了一把,再确信了这不是梦。
禾如许到家的时候房子里空无一人,昏暗的房子里静悄悄的。
给爸妈打了电话被告知他们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学校实验室里的活还有很多,最近几天应该都不会在家吃,让她去隔壁沈阿姨家解决。
她乖乖哦了一声,像往常一样出去敲对面沈清塘家的门。
“清塘去开门,应该是如许来了。”
沈清塘妈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接着就是咚咚咚的脚步接近,门锁咔嗒一声门便开了一条缝,男生的脸从门后露出来,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屋。
晚饭时分厨房里面正是热闹的时候,沈家的两个家长都在里面忙活,禾如许进去打了个招呼,随后就被沈清塘拉出去到沙发上坐着。
电视里正回播着不知道第几遍的还珠格格,沈清塘从冰箱里拿了一块n砖给她,接着靠坐在沙发上没再说话。
沈清塘本就是话少的人,今天白日里算是难得听他讲了许多。
电视里正演着皇后施威的剧情,沈清塘se淡漠着,禾如许却知道他正看得津津有味。
他平日里上课都不戴眼镜的人,此刻却戴着了。
细框眼镜后面藏着男生不多的认真,眼下全然奉献给了连续剧。
禾如许觉得好笑,捂住了嘴遮住自己扬起的嘴角。
“你笑什么?”沈清塘转过来,看见禾如许拼命掩饰的笑意。
“没。”禾如许放开手:“你快看电视吧。”
沈清塘没有追问,却没有听她的话回头,反而撑着脸瞧她,瞧得她不知为何冒出了虚汗。
“你看我g什么?”禾如许问着,声音夹杂在厨房里传来的翻炒声音里,带点生活里的烟火气息。
夕yn虽然沉下去了,却还残了些金光,正从少nv身后浮过来。她把长发绑了起来,几绺碎发被别到耳后,从耳垂下边探出来,沾了点余晖在上头。
沈清塘有些难过,这么美好的nv孩子,怎么就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就s了呢?
“看你现在…”沈清塘讲着,却又说不下去,抹了把脸转身又靠回去,问她:“下午那个男生,你和他说什么了?”
禾如许没想到他会问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给他电话了?还是你问他要了电话?”沈清塘又问。
“他问我要了电话。”禾如许想着又笑起来,是以往他没见过的甜:“清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以前不信的。”沈清塘梗了一口气,回答她。
“那现在呢?信了吗?”
“信了。”
“为什么信了?”
“都是命运吧。”
“我先去厨房里看看。”沈清塘只这样说,又急着站起来往厨房里钻,禾如许咀嚼着他刚才的话,越发觉得他讲的有道理。
是命运吧。
窗外传来嬉闹的声音,电视里小燕子正和其他人讲着话,厨房里头食材入锅时带起热油爆裂的声音,沈清塘从里面出来重新坐到她身边,说是快要可以吃饭了。
夕yn漂浮空中的金光不知什么时候泯灭了,翻盖手机被她开了又合,没有新消息提醒。
禾如许又想了一遍沈清塘的话。
是命运吧。
厨房里的炒菜声音停了,沈清塘的父母端菜出来,禾如许也忙起身去接。
餐厅里陆陆续续摆了一桌,沈清塘从厨房里端了汤出来,最后一个入座。
他把眼镜拿下来摆在桌上,没了框架遮盖的眼尾若隐若现一颗小痣,禾如许忍不住去盯,被沈清塘对上视线,给她碗里夹了一大块生菜。
禾如许y着头皮吃了,没敢再看他,只在脑子里想。有书上说眼角的痣代表人会为情所困,总是流泪,可她却从来没见过他哭鼻子。
但她今天被沈清塘说得信了命运,禾如许埋头默默吃饭,想着,虽说沈清塘今日里偶会欺压她,但日后总有他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