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语思睡到半夜便被随烟吵醒,待开了门穿戴整齐后,易安急急赶了进来。
内宅本是私密之地,除了易轻寒之外,其他男性是不能轻易进来的,若不是出了大事,易安断不会如此行事。
蓝语思看着脸色微红的易安,隔着帘子气喘吁吁跪了下来。
“夫人,不如称病,明日待小的秉了夏督主再说吧。小的见那几个宫人似乎来者不善,况且这大半夜的,蹊跷。”易安也慌了,万贵妃上次召见蓝语思时是晌午过后,大张旗鼓地进宫倒是还让人有些安心。可如今已是深夜,宫门早已关闭,按理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开宫门,可偏偏这时候,万贵妃召见易轻寒的夫人。
易安六无主,这事处处透着诡异,他虽不知道万贵妃此举何故,但可见万贵妃手眼通天。
“称病?万贵妃不是那么好应付过去的,能持皇上手谕深夜召人进宫,岂是夏督主可以阻止得了的。”蓝语思心砰砰地跳,手也不听使唤,然而脑子却还保持着清醒。陆夫人的下场就在眼前,那么一个冲动、见识浅薄的女人都能为了自家相公装疯,自己为何不可。就算不能装疯,也不能得罪了万贵妃给易轻寒找麻烦。
蓝语思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助,之前的种种,也许是因为不曾为易轻寒真正考虑过,又或者是在他的庇护下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去想,倒不曾害怕纠结过。
然而此时的他不在身边,忽然要面对这许多,蓝语思怕并坚持着。
“如今老爷已有两月余联系不上,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小的万死不辞。”易安仍旧不放心,絮絮叨叨地说。
“联系不上?不是半月便有信的吗?怎说联系不上?”蓝语思急得往前走了两步,一掀帘子便来到易安眼前,急急问到。
易安自知说漏了嘴,动了动嘴唇说到:“两月前便不曾收到来信,想是进入了安南境内,诸多不便。”
“那我前日读的是什么?”蓝语思急出了一身汗,恨不得把易安拎起来拷问。
“那是老爷临走前写好的,怕夫人您,担心。”易安只好将实情全都说出来,只盼着蓝语思知道事态严重,同意自己装病的建议。
“为何总是如此!我宁愿担心着,也要知道真相。”蓝语思又急又气,原地跺脚转了个圈说到:“不知他现下如何,在安南应是无碍的吧?毕竟只是护送使臣,那使臣是去册封,又不是去下战书的,应是安全的吧?”
看着蓝语思小心试探地问着,易安只能默默点点头,不想让她担心。易安面上不显,然而心里却是知道易轻寒此行的秘密任务,便是寻找合适的机会,铺好合适的路,庆元朝才能出兵,且这兵出得又有价值,不至于为他人做了嫁衣。
“进宫,莫让那些宫人等太久。”蓝语思深呼一口气,自己是个深宅女子,不能为自家相公做什么,唯有做到不添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装病或是其他,倒叫万贵妃有了迁怒易轻寒的把柄。
“夫人,那小的现在就守在夏督主府前,天一亮便报知督主。”易安想了想,也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蓝语思穿戴整齐,来到前厅见万贵妃派来的宫人,刚准备上车,便听街角一阵喧哗,随即便见一群锦衣卫骑马而来。
那群人举着火把,将易府门前照得灯火通明,为首那人竟是万笃。万笃下马对身后人说到:“正门后门都给我看好了,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万指挥使,敢问这是何故?为何将我......”易安的话被打断。
万笃凶恶煞地说:“哼,安南册封大典上,易轻寒竟将万岁派去的使臣杀了,之后便躲在安南王宫里。万岁已派李将军带领数万大军南下拿人!你们这些叛贼亲眷也要押入大牢候审。”
蓝语思听了咬紧嘴唇,心跳得厉害。“你胡说!”蓝语思说完这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易轻寒究竟如何了,是否安全,真的杀了那使臣违抗圣旨!还是被人陷害!千头万绪想不清楚,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闷痛。
“万指挥使,敢问可有手令,我家老爷乃东厂的人,不是你们锦衣卫想拿便拿的!”易安站到万笃身前,挡在蓝语思前面。
“本官便是手令,如今易轻寒已成了阶下囚,抄家灭门也是早晚的事,给我滚开!”万笃说着便推开易安去抓蓝语思,却被一个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