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夸,今朝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卷三 满江红
下面又有一行等我归来,锋。
信里还装着一小撮被压碎了的桂花。
看得游淼既想哭又想笑,心中暖暖的,有股热流涌上喉头,当年在京城走鹰斗狗,不务正业,李治烽一直陪着他,如今登科一甲,荣登探花郎,李治烽只是借孟郊的诗说了这寥寥几句心里话,一时间令游淼百感交集,又觉悲从中来。
长垣一见游淼势头不对,忙道“少爷舅爷还有东西,让我让我”
长垣连使眼色,摇光便会意,马上把一个木盒递过来,长垣打开给游淼看,说“这个是今年咱们山庄里自己做的月饼,舅爷说吃了好中状元,可惜来晚了,只中了个探花都是小的错,罪该万死”
游淼真是被这群搞怪小厮弄得哭笑不得,随手拍了长垣脑袋一记,说“算了算了,去备外袍,得进宫了”
长垣又拿过另一个布包,说“这是李管家亲自去扬州请人给少爷做的衣服。”
来得正好数人都是一副谢天谢地的情,长垣抖出那身新袍子,袍子上用的是江南最好的苏绣,深青绿纹既华贵又不招摇,袍襟上以金线绣出祥蛇,隐隐约约可见袍上云纹,若隐若现。
游淼换上袍子,长垣又取过一枚玛瑙戒指,给他戴上,打开一个小盒,内里是李治烽从不离身,三年前游淼给他保命的,母亲留给他的玉佩,系上白玉腰坠,游淼对着镜子端详,众人啧啧赞叹。
游淼本想穿身布袍直接进宫去,毕竟粗布袍也有粗布袍的意境,然而既然是李治烽专程让长垣送来的,穿这么一身,亦颇有点意味。
中秋夜,月亮圆得就像个饼一般。长垣这次来京带了几大盒山庄里的月饼,游淼便请众学子在院里赏月吃茶。
宫里来接的马车停在外头,游淼便上车去,也不带人了,叮嘱几句,挂上帘子进宫。
皇宫中悬灯如昼,十里荷塘,三秋桂子,桂花虽不似江南一地飘香,却又有中原之地的浓重意味,游淼知道今日之宴至关重要,不可说错一句话,也不可行错一步,暗自将少顷要说的话在心中盘算良久,直到马车进侧园内时,方心中忐忑下来。
“请探花郎。”一名太监恭恭敬敬,手执灯笼道。
游淼点点头,直到此刻,他仍有点做梦般的不真实感,自己这就点中一甲,成了探花这整整一天里,无数消息来得太快,接二连三的,令他一时仍未曾清醒过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却都想着江南的家里,这时候乔珏多半是在赏月,与李治烽对月饮酒。
游淼叹了口气,色有点黯然。
那太监手执灯笼在前引路,回头道“探花郎可有心事”
游淼自忖不可表现得太明显了,毕竟是来赴天子宴的,遂笑了笑问“今岁恩科状元郎不知是哪位”
“李丞相家的公子。”太监笑道“榜眼乃是川蜀横山县人士。”
游淼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太监将他引到御花园一隅僻静处,游淼看到太液池的亭子中有一人背对自己,负手而站,身旁还站了一名高大男子,似是武官。
武官正与那贵公子交谈,游淼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正是聂丹与赵超
“探花郎请。”太监引路到此处便退下了,游淼走下回廊,举步朝亭子里去,聂丹与赵超说话到一半,注意到游淼过来。
聂丹衣着仍是十分朴素,穿一身涤洗得略发白的深蓝色武袍,游淼笑着跃上亭内,说“三殿下”
游淼刚要与两人打招呼,“赵超”转过身,与游淼一个照面,却不是赵超,而是太子
游淼吓了一跳,忙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