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
“不放心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河懒洋洋地歪支着脸颊。
就算所有人都说她的宝宝死了,她却知道他还活着,何况后来凤皇并没有打算瞒她。
她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大哭大闹,歇斯底里,不过不好意思,大概让许多观众失望了。
“阿麟哥,你回去吧,会有人告诉你,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清河叹了口气,握住司徒麟的手“凤皇不会动你,你是难得的大将,只是委屈你了。”
司徒麟犹豫了一下,在清河面前蹲下”你要小心。“
清河看着面前的男人轮廓俊挺的脸,不是不感动,只是,她的心里早装了只锁在笼子里的鸟儿。
打发走了司徒麟,清河百无聊赖地撩拨着被烛火烧焦了翅膀在桌上挣扎的小蛾子。
反正她没本事现在抢回自己孩子,虽然孩子的父亲看起来不知为什么不太喜欢宝宝,但她知道的是他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宝宝,因为这就表示他们之间完蛋了。
何况,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凤皇突然态度一十八度大转弯大转变同意她嫁给阿麟,必然有鬼,只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像把刀子在头上悬了半天,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倒不如掉下来干净痛快点。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做好准备面对她的打击报复时候,她施施然接受了这个和亲南朝的安排的原因。
上辈子谁说过生活就像弓虽暴,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反正之前她本来就是派到南朝去的间谍。
佛说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她会把生活强 暴回去的,没人能总占上风。
这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不太一样的彪悍思维方式。
清河屈指轻扣着桌面,唯一怪的是,司马曜那个傻小子啊,竟然那么有胆量写信要求大干将他们皇帝唯一的姐姐送去和亲。
究竟是谁泄露了苏青河就是大干的清河公主这个秘密,何况清河公主下嫁龙骑将军的事就算是可以封锁消息,南朝那边也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竟然还写信来索一个已婚的人啊
其实作为乱世之中,伦理贞操也不是太受重视的事,就算皇帝和姐姐乱仑,也只是招人议论而已,清河之所以必须下嫁的客观理由是为了军队大局的安定团结。
至于作为已婚之人再嫁的事,历史上大把先例,不说少数民族了,便是汉武帝的娘,不也是个再嫁的,既然汉家皇帝老子都能娶来个二婚的平民皇后,那么一国公主作为贡品货物送给晋朝的小皇帝也不怪,何况根本没有送嫁婚仪。
只是清河虽然已经来这个世界很多年,但依旧搞不清楚古人的开放程度其实大大超越了现代西方人,以至于疑惑了很久。
轻装便从的送嫁简陋是简陋,但有轻装便从的好处,这个乱世,流寇走匪满天飞,连一个馒头都引发无数血案的时候,搞得华丽丽的阵仗送嫁无异于提着一块大肥肉走进饿狼,还恐怕狼群不知道得拿出炫耀。
至少他们穿越了战乱时期颇为危险的一段跨国之路,到抵达了晋朝皇宫后门时,都相当顺利。
刚刚被抬进晋宫,清河就从半昏睡的状态醒过来。
熟悉的丝竹礼乐之声,整个空气里都是檀木香气飘散,华丽的香气完全一扫之前赶路时候他们看到的遍地流民、尸骸的凄惨感觉,完全彻底的两个世界。
清河看着兰芷芬芳的宫殿,想起大干宫殿自从改朝换代后,就根本一点都没装修过,这里就是个皇帝身边大常伺穿的衣服料子或许都比凤皇的常服要好,不由轻叹,这样的地方不完蛋,还有哪里要完蛋呢
虽然面前这个一脸压抑着兴奋还点儿羞涩的少年皇帝,其实真的是个不错的孩子,至少对她苏清河来讲,不错,往后在南朝日子的保命符就是他了,他比谢安那老狐狸要好掌控多了。
清河对着站在宫殿后门亲自引接自己的司马曜盈盈一笑,拜下去“大干公主清河参见大晋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标准的宫仪,声音清脆幽雅,连最挑剔的嬷嬷都无可挑剔。
司马曜呆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苏青河穿女装的模样,还是上了淡妆,慕容家出美人是天下闻名的,何况还是五胡十六国第一绝色慕容冲的姐姐。
不禁就有些晕乎乎的,晕到了一直进了内廷栖华殿,看见清河踢了鞋子,一手从背后勾出向来在南朝就不离手的扇子,歪在卧榻上朝他懒洋洋地招手“陛下,久来不见,别来无恙啊,长高了点哦,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长大点,我口味比较重,太小了填不饱我的胃口。”
感觉对方的目光赤果果得停在自己胯下,司马曜略略丰盈了一点小尖脸,忍不住飞起两抹淡绯。
流氓就是流氓,穿的再华丽还是流氓,不会变成仙女。
司马曜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再次深刻地体会了这一点。
修罗魔道香 第123章 上
“陛下,请三思,与虎谋皮者。”
“够了,太傅大人,朕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落荒而逃似的司马曜的背影,谢安的不由自主地拧起眉,目光落在他们未曾下完的棋盘上,沉吟良久,吩咐身边的人“速召玄儿入京。”
“是,家主。”身边伺候的人躬身道。
“家主,这盘棋恐怕渐成颓势。”一直在一边摇扇煮茶的佝偻老头儿摇摇头。
谢安握棋的手略略一顿,儒雅的面容带了一丝冷凝“养虎为患,悔之未必晚。”
当年他收容下那个人成为门客的时候,因那双倔强间隐含冷骜狡黠的眼,就知她绝非善类,却不曾料到竟然有今日之患。
修长削瘦手慢慢地爬过苍青色的宽袖下摆,犹豫了许久,似一只怯生生的小雀儿一点点悄悄地探到墨绿色的衣襟处,然后被另外一只修白的手握住。
受了惊般的小雀儿挣扎了一会,却没有逃脱那只手技巧的擒握。
半依在竹榻边,清河缓缓张开美眸,看向那正窘迫站着的少年微微一笑“怎么了,陛下,敢做不敢为么”
司马曜削尖的小脸冒出几抹红来,巍巍颤颤地想要缩回手“朕很烦恼太傅他太傅他很很。”犹豫了本田,他还是没勇气说出那句话,索性换了话题。
“怎么,太傅又向你弹劾我了么”清河了然地笑笑,知道这个小子岔开了话题,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难得太傅大人这么惦记一个后宫妃嫔,不过。”清河顿了顿“不过,我想知道,殿下好容易求得谢安大人成为您真正的太傅,为何却忤逆老师”
清河等了片刻,却发现司马曜站在自己面前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知在想什么,一副魂游天外的小模样,不由好笑,用力拽了一把他,司马曜一个踉跄,半跌在清河的卧榻前,撞疼了膝盖方才回过,一脸茫然地道“什么”
清河无奈得用一只手揉揉太阳穴,这个小子怎么还是这么脱线亏得谢公受得了他。
只得再耐心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