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飞舞的雪花,轻喃“这该是最后一场春雪了吧。”
仿佛有什么正在离去的感觉,是什么呢
“阿姐。”温然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果然跑带这里来了,下雪了,冷不冷”她叹息,转身握住身边人的一双手,细心揉搓。
“不冷。”他静静地看着许久,温柔一笑,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回去吧。”她无奈的一笑,回身抱住他,也不知道二十八宿怎么突然同意带她过来。
“阿姐,不进去了么”他忽然道。
“进去”清河看了看庙门,不知为何,有种莫名沉重窒闷的感觉,随即摇摇头,一笑“找到你了,还进去做什么”
凤皇看了她片刻,微笑“是啊,进去做什么。”
她牵住他的手,宠溺一笑“傻瓜,走吧。”
浩浩荡荡的在羽林卫的拥簇间走下山间,莫名的感觉让她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山上,斑驳的红色庙门渐渐消失在大雪纷飞间。
春季的最后一场雪,带走了许多的人与许多的事。
是那一年长安城中最大的雪,成为许多老长安人的印象最深刻的事。
修罗魔道香 第110章 无上
“娘娘,娘娘,你要去哪里”纷飞大雪中,山阶上两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在攀爬着,只是湿滑的雪地总让她们跌倒。
苏月仰头看着远处,努力地抹去脸上的雪沫,极目远眺,隐约间看到不远处雪松间一抹黯淡灰蒙的红色,立即不顾一切的向上爬去。
三爷,三爷,月儿这就来了
“娘娘,你等等虹儿。”小宫女看着那一道人影不要命似的在陡峭湿滑的斜坡上拼命奔跑,忙焦急的唤着,跟上去。
在摔下斜坡几次后,苏月手脚并用的终于爬上了斜坡,看着面前的门,她顿了顿,四下看了看,并无人烟,颤抖着几乎冻僵的手努力的去推那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并未上锁,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一条缝,把苏月吓了一跳,左右环颈,并无异样后,她一咬唇,走进门去。
大学茫茫的寺庙内,并无其他人,一片白茫茫,矮松上的雪,因她的动作瑟瑟掉落。
“陛下陛下你在里面么”苏月小心地四下环顾着,轻声低唤。
那个人说过,以后她可以到这里见到她想要见的人,只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在那些人下山后,便迫不及待的上来,天寒地冻,她必须带着袍子来确定三爷不受冻着。
木地,她的视线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树下安静坐着的人影,手里的锦袍梭的掉地。
“陛下”
她颤抖着,缓缓地走近,手伸出去,一点点地抚摸过那安静放佛如睡着的男子鼻间。
“三爷三爷”
撕心裂肺的尖利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山谷,如雁失爱侣。
“不”
慕容冲,慕容冲你骗我
你竟然骗我,你杀了他,你害死了他,我绝不放过你
“凤主呢”清河洗干净手,看着自己堆出来的地形泥沙盘,满意的一笑,这种详尽的军事沙盘对于目前天下形势的区分极是有用。
“殿下往掖庭去了。”翼宿回道,将毛巾递给她。
自从靠着清河的谋短短数日,破了长安城后,二十八宿对她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转变,至少不再将她看成没有能力,只以美色迷惑主人之人。
“掖庭”清河挑了下眉,莫非又是去了那里
刚打算出门,她想了想吩咐“先到暨阳王府去一趟。”如果她没记错,那些前秦长安城中的一品大员都关押在那里了。
暨阳王府
“都在这里了”清河歪在凳子上,看着手里的名册。
“是。”清河又问“嗯,最近情况如何,郎中们到齐了么”
“依据大人的吩咐,都差不多了,只是上次瘟疫刚过,很多人还在休养,只怕郎中们不够。”巫月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名册。
“没关系。”清河支撑着下巴笑笑,给出自认很有建设性的建议“周围乡下不是还有兽医么活儿说不定比御医们还熟练。”
“嗯”巫月迟疑了一会。
“因为兽医们经常干这活儿,熟能生巧,怎么,不信”她合上名册,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你试试就知道了。”
“小人不敢怀疑大人。”巫月恭恭敬敬地颔首,不着痕迹的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常言最毒妇人心,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小小的院落,安安静静地坐落在不起眼的一角,院子里的白梅已经开败,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和地上一点凌乱枯萎的花瓣。
与院外几乎毫无灯火一片漆黑相比,小厢房间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
修长的人影安静的站在门外,却不是面向院落,而是对着略略开了一条缝的门,也不知站了多久,柔软如缎的发丝上都显出露水雾气的润泽来。
鬼宿抬头,看了下天色,已经月上中天,这是自他们入城后,主人第四次到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看着那间屋子到月落乌啼。
值守的二十八宿却都知道,那房间里,除了简单的陈设外空无一人。
没人知道凤主在看什么。
又或者他什么都没在看,那只是一种姿态罢了。
只是若鬼宿们能看到凤皇的眼睛,必定会一惊,那双看着空无一人房间的向来静水深流的眼睛里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异的明亮到极点,却似又隐着锐痛的光芒。
穿过了遥远的时光与岁月。
依稀见着容颜仍带着青涩稚美的宫装少女正抬眼朝自己一笑
“凤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