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震,凤皇儿分明字句温柔,却让她听得见里面隐约字句金戈杀伐。
只是,人生就像赌博,既然已经不能控制自己,那就纵情赌一次。
“不负如来不负卿,凤皇儿,你若负我,苏清河可以放过你,但是苏水青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夺过来,在将你剥皮拆骨。”她翻身伏在他身上,恣意一笑,随手摘下耳朵上一只银色的耳环,拉过他的手,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星眸寒光流转。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了。”
凤皇眸光愈加深邃,与她十指交缠“风月为证,凤皇之妻此生此世,只得阿姐一人,生死相随。”
阿姐,不论发生任何事,我只愿你记得今日誓言
山中日月长,不闻人间世与事。
再逍遥甜蜜,也要重返人世。
走了整三日,才到了一处边界,远远地便见有数骑,扬起尘烟远远迎面而来。
在马上坐在凤皇的怀里,清河一顿,心中一阵惆怅,仿佛感觉到她的心绪,凤皇修长淡暖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清河”临近了,为首马上的骑士一声长唤。
清河一怔,定晴一看“阿麟”
心中忽然便咯噔一下,她莫名其妙生出仿佛被抓奸在床的怪异的感觉。
越怕鬼,越见鬼。
修罗魔道香 第一百零一章 侍寝 上
“阿姐。”凤皇微微用力的手阻止了她试图下马的动作“不要告诉麟。”
清河一怔,她是有打算和阿麟说清楚的打算,只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她告诉阿麟
凤皇垂眸轻叹“这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为了我们卷入这漩涡中,如今他若因我们心中生嫌,难保不会被有心人伤到。”
清河犹疑了片刻,颔首。
她对阿麟更多是感激与兄妹之情,但是她曾答应过会在一切过后,给予彼此一个相伴的机会,如今是她出尔反尔在先,却还要瞒着阿麟,实在是。
但她更明白这不光是为了阿麟,也是为了凤皇,如今阿麟于凤皇太过重要,若是因为她,而让凤皇和阿麟中任何一个人出事,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清河眸光微凝,咬了咬唇,跃下马“我们的事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慢慢地和阿麟谈吧。”。
“阿姐,委屈你了。”凤皇握住她的手。
“傻瓜。”清河笑笑,捏捏他的鼻子。
凤皇身份本就敏感尴尬,何况姐弟不伦,绝不能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些不豫。
女人的预感,有时向来准确,只是我们时常在感情迷雾中,遗失了警惕。
说话间,司徒麟一骑已经奔到眼前。
他一跃下马,便冲上来,紧紧地握住清河的肩膀,上下打量“清河,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暗叹,漾开如常浅笑“我没事,阿麟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颦眉“边关守将擅离职守,又入敌境,恐怕会被人参通敌之罪”
“放心,我们是陪同朝廷秘使前往鄯善。”
“朝廷秘使”清河微讶,略思索便道“是为了阻止鄯善和秦结盟”
司徒麟笑着点头,又感激地看了看凤皇,双臂一张紧紧地拥抱住清河,仿若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你的消息还是殿下通知我的”
清河有些僵硬,只安抚地轻拍了拍司徒麟的背后,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凤皇。
却见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色淡然,并无任何不悦。
清河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打击自已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和敌人的敌人成为同盟,再不济也要让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以互为牵制。
晋朝虽不欲奏和鄯善结盟,也曾在三年多前伐凉时,违背与秦的承诺,乘着秦讨伐凉、代二国时出兵,只是那样睡惯了江南温柔乡的士兵怎么是在冷冽西北风中呼啸猎杀的狼群们的对手,何况还有晋帝那样一贯软弱的汉人皇帝。
这次亦一样,打算谋划的远交近攻本为上策,她一听,便知是她家主子谢安大人的谋略,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向来眼睛长在脑门上却又没真本事的晋国使节,怎么会是秦国虎狼之臣的对手。
何况王太子死后,鄯善砚在已经在子瑾,嗯,因该是小王子尉畲莫纱手中,他绝不会拿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来和秦国对抗,何况更能借此机会和秦合作巩固自己的地位。
还没靠近鄯善,秘使团队便被秦国军队发砚了,简直是追杀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连带着她也是倒霉地跟着一路狂奔。
好在有惊无险地回到晋,简直是狼狈不堪。
不过再怎样一路惊险,都不若此刻她对面的人令她更能品尝所谓如履薄冰。
“咕噜噜。”沸腾的水气,溢出水壶口,一点点地在空气中飘散开。
竹帘下坐着的人,慢慢地打着扇子,仿佛并不觉得三伏天里烹茶是件苦事,自得其乐。
十月骄阳下,清河只单膝跪在他身后,已经半个时辰,汗水早已模糊了睫毛,流入眼中刺痛刺激着智,却维持着清醒,苍白嘴唇干裂出一道道的纹路。
又过了不知多久,地几乎要侧地时候,才听见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水青,何必如此,老夫受不起公主殿下的一拜。”
清河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谢公,跪在这里的只有识人不明,任人有失的您的门客苏水青,没有什么公主。”
“是么,未必吧,您可是秦国皇帝陛下的心头肉,如今跪在我这里出了事,恐怕秦帝不会放过老夫,不会放过这南朝大好河山。”谢安微笑,挥一挥宽袖,端起茶轻品,暗蓝色的极长的软袍子随着他闲逸,行云般的动作似一抹流水拖曳出仿佛水纹般的弧度。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清河抬起眼,定定地看着竹帘下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