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生命力再强的花,要是整日搁在家里,也是会凋谢的。和一将床头的琉璃灯关上,躺床上从后抱住我。
两人好长时间都没说话,我都快要眯着时,和一忽然开口。
大绮。
离婚吧。
我没说话,要是能离的话,我早干嘛去了
知道吗尼泊尔的女孩子在成年前会与贝尔树果实举行婚礼,这就是“贝尔果”婚,象征永恒婚姻。她们成年后与男子的婚姻,是她们的第二次婚姻,因为有太多的欺骗曲折不幸,所以他们称这为“虚假短暂的婚姻”。如果婚后她们感到不幸福,就可以把贝尔果放在丈夫的枕边,表示她要离开。和一慢慢地给我讲述完这个异国的风俗。
末了,他问我,大绮,知道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意义吗
知道,我说,你想告诉我,跟贝尔果结婚才是王道,这样就不会出现另外一颗母贝尔果来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小孩,睡你的老公是吧。
和一不理会我的另类领悟,直接揭晓答案,我的意思是你的婚姻,是虚假和短暂的。
那什么,才是真实与永恒我问。
没有任何事物是真实而永恒的。和一给出的答案令人沮丧,却真实。
我摇摇头,暗暗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我的婚姻,快乐和痛苦都是真实的,而他人眼中的短暂,也可能在自己心中站成永恒。
关于这点,我与和一无法达成思想上的一致。
带着思想上的不一致,我俩纯洁地睡去,第二天醒来便准备着去狩猎。
在宅子周边还有一个马场,和一饲养的马就在里面,他骑上一匹奥尔洛夫快步马,马身形高大,形态优美。和一身着黑色的马衣,马裤,马靴,看上去邪气更重,也更俊。
上来,我带你一起。和一向我伸出手。
我也会骑。我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哦和一挑起眼睛,表示出不信任。
有种,你给我一匹。我环手,在阳光下戏谑地看着他。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另一匹马,马术我也跟着唯一练过,绝对是不会摔下来的。
跟着和一穿过农场,他指着对面的一大片树林道,猎物就在里面。
我顺着树林看去,心内忽然一震,说不清,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曾经来过这里。走进去,兴许是早间的缘故,此处有薄薄的雾,我忽然醒悟,这里的景色,与我自小那个没有结局的梦是一样的。
就是那片,我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树林。
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预知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而且,是一件会改变我的大事。
34
喉头开始发紧,发胀,甚至紧张得想要呕吐,额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怎么了和一问
我摇头,吞口唾沫,努力镇定下来。没事,我说,久了没骑,有点紧张。
想不到,你也有慌的时候。和一狭长眼眸内满是调侃。
我们正说着,前方草丛中出现动静,和一双腿一动,骑着骏马,拿着猎枪,飞速朝那边奔去。他杀戮的姿势潇洒而娴熟,举枪的手臂积蓄满力量,瞄准猎物的眼眸线条优美,呼吸冷静自持,扣动扳机的手指修长雅静。
“砰”地一声枪响,前方的一只成年狐狸倒地,痛苦地蹬着四肢,双眼仰望天空,急促的喘息在腹部形成巨大的凹凸感。
血腥慢慢溢出,隐藏在雾气中,进入我的鼻腔。
和一下马,如一个王者,胜利的王者,用血腥祭奠自己成功的王者,向着自己捕杀的猎物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打在马身上,因为惊惶,我下手很重,马儿吃痛,急速飞奔。艾莉娜所说的每个字都已经化成我脑海中的图,这里熟悉得像是我自小长大的树林。
我需要逃跑,因为这片树林是恐怖的,和一是恐怖的,我需要逃跑。
往右拐,越过一片半人高的草丛,进入一条小径,跳过栅栏,经过最后一片树林,就可以上大道,路边经常有车辆经过,毕竟是在人女王的地盘上,和一势力没这么强大,只要我求救,成功的可能是极大的。
我抓紧缰绳,俯体,任由马儿带着我逃生,速度太快了,清晨的冷风化成小刀,切割着我的脸颊,双耳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呼啸的风声。五脏六腑随着马儿颠簸,仿佛全部都已经移位。
在一次大的跳跃后,我睁开眼发现已经进入了最后一片树林,穿过,我便成功。
我的惊喜还没来的及渗透全身,一道尖锐的哨声在我身边响起,身下骑的马忽然停下,扬起前蹄,将我倒在地上。
屁股着地,闷闷地疼,我揉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此时,另一匹马慢慢踱来,我仰头,看见马上的和一。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以为我会安心地把一匹没有受过训练的马让你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