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芝吐吐舌头,开口想打招呼“大”
看清男子面貌,剩下的“叔”字左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的舌尖卡在牙关,进退不是,配上她瞪得圆溜溜的可爱眸子,倒像是被吓得瞠目结舌。
男人没有被陌生人打扰的不悦,亲切玩笑“怎么了我长得很吓人”
“没、没有。”左芝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吞吞吐吐说“你长得很美,我我都看呆了。”
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左芝从来认为沐乘风是世上第一的美男子,但是见到眼前人,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世上有比沐乘风还美的男人。此吹笛人容貌阴柔秀美更胜女子,如无瑕羊脂暖玉,而且比起沐乘风来多了几分温柔,还有秘沧桑。
他是那种让人看不清的男人,不止是年纪,连眸中那汪柔情下掩盖着什么,也没人琢磨得透。
男人对她的赞美付之一笑,转而伸手拿过一钵草籽递来“要喂么”
左芝脸颊发烫,懊恼着刚才不该如此直白地夸奖一名陌生男子漂亮。因为这样的称赞在大多数男人看来,非赞是贬。她默默抓起一捧草籽,一粒粒扔给啄食的雀鸟。
男子视线落在她披氅的海棠花上,不露痕迹地勾勾唇角,开口问“你是东晋侯府左家姑娘”左芝惊讶“你怎么知道”
男子含笑“猜的。”
“这也能猜到”左芝讶异又惊叹,想了想又释然王府的人都知道我相公要来,钦差带家眷出
行十分常见,许是由此猜出了也不稀。她道“我叫左芝,你呢你是王府的什么人,怎么称呼”
“你唤我先生罢。”
男子说罢又拿出那件乐器,放到唇边吹奏起来。遍地雀鸟似乎也是爱乐之人,不约而同扬起脑袋望着他,叽叽喳喳似在鸣唱。左芝盯着那短短的像笛子般的东西,懵懂问“这根短笛是什么做的玉”
“想学么”男子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收起短笛放入袖中,端起鸟食作势便走。他回眸递给左芝一枚温柔浅笑“明日来此我教你。”
他把剩余鸟食抛洒到空中,群鸟飞起争食,连绵羽翼遮天蔽日。等到鸟儿飞走,左芝忽然发现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若非手里还攥着几颗草籽,她真要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场梦。
左芝午后便睡下了,直到掌灯时分莺儿才来唤她用晚膳,左芝迷迷糊糊起身,刚刚在花厅坐下,还在哈欠连天,沐乘风风尘仆仆回来了。
“木头你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左芝揉着朦胧睡眼,懒懒地说。
沐乘风脱掉脏污的袍子,坐过来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懒猫儿,才起”
左芝还有些瞌睡没醒,带着起床气点头嘟嘴“嗯做了好多乱糟糟的梦,脑子昏得很。”
“呵,洗把脸醒醒就好了。”正说着鹭儿递来热帕子,沐乘风摊开往左芝脸上一盖,胡乱搓揉她水灵灵的脸蛋,“醒了没”
脸颊像面团儿似的被捏来捏去,鼻子里也钻进了无数热气儿,左芝一个激灵睡意全跑了,推开沐乘风中气十足地吼“别捏我脸吃饭”
沐乘风擦擦手,微笑点头“吃饭。”
用过饭两人回房准备安寝,左芝白日睡饱了不觉困,于是拽着沐乘风要他讲案子“今天查得怎么样”
沐乘风面带一丝倦色“先去了存放官银的库房,之后去了大牢审问当事之人。并无太多获益。”他不愿透露过多官场朝堂上的消息,转而问她,“你今天该不会睡了一整日吧”
“当然没有了,你当我是猪崽吗”左芝努努嘴,又兴冲冲地拉住他袖子说,“木头木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王府里有个先生呐”
沐乘风漫不经心“西席先生”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喊他先生就是了,大概是府里讲书写字的人吧。”左芝回忆着那个男子,眼睛流露出赞叹的光芒,“他长得特别好看真的,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沐乘风低低地笑“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梦里见到的仙女以为是真的”
“不是不是,我是睡之前遇上他的。”左芝很肯定地否认,“不是仙女呢,是个男人,很美的男人。”
沐乘风一怔,随即弯起眼睛,按住她鼻尖数落道“当着你相公夸赞别的男人,你居心何在嗯”
左芝吐舌头挑衅“噗噗噗我就喜欢夸别人不夸你,你管不着”
沐乘风咬牙扑过去“欠收拾”
翌日天蒙蒙亮,连沐乘风也还未起身,左芝便被外院的一阵哄闹声扰醒。
“快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真是笑话,我们姐俩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馋你那两个破杯子,哼”
“手脚不干净的小贱人”
“呸倚老卖老的骚婆子,擦干净你的臭嘴”
“”
左芝不耐捂住耳朵,缩进被窝里哼哼唧唧表达不满,只盼着莺儿鹭儿俩人机警些,赶快出去打发了这群聒噪。哪晓得天不遂人愿,外间的争吵声是越来越大,左芝几乎觉得震耳欲聋,无法再睡了。
她不高兴推推身边的沐乘风“木头,快出去撵走她们。”
沐乘风竖起耳朵分辨了外头争吵的人声,起身穿衣,道“是你的丫头。”
左芝猛地坐起来,仔细听了听发觉果然是莺儿在和别人吵架。她赶紧起来穿好衣裳,连发髻也没梳,便跑出去看个究竟。
安闲堂门口围着许多人,都是王府里的丫环婆子之流。分成两个阵营,莺儿鹭儿站在门里,外面立着一个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