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数丧身於此,细细算来,这正道的损失还比我们惨烈百倍。『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可是,江湖上却偏偏还有一处,并未损兵折将唉,我真是小瞧了他。”
耿勇愕然道“还有一处并未损兵折将你说的难道是还真山庄”
花记年沈吟道“不错。还真山庄在正道之中执牛耳,号令四方,这次围剿却置身事外,若我估计不错,散播浮屠堡宝藏传闻的人,也许也是他们。鹬蚌相争,两虎相伤,他们却作壁上观见机而动,好个卑劣的心思。”
花记年说著,看著耿勇惊异的色,低声续道“我真是愚不可及,当年才会与虎谋皮。”耿勇脸上一幅恍然的模样“难道说,这次藏药被毁,和还真山庄也脱不了关系”
青年点了点头,轻声道“与我结仇的人多不胜数,与其往那方面想,还不如仔细思考这一串串事情下来谁获利最多。如今,浮屠堡和正道诸多门派都元气大伤,再无力与之抗衡,还真山庄可真算是呼风唤雨,如日中天了。”
花记年说著,微微蹙了俊眉,脸上也越来越忧心忡忡起来。“还真山庄若有歹意,此时正是打的我们措手不及的好时机,他那个人怎会让浮屠堡有闲暇休养生息,想必就是在这几天了。此时内鬼未除,外敌环视。我怎麽会傻的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身边”
耿勇见到他此时想的尽然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屈指可数的生命,脸色突然有些古怪起来,他低声劝道“小公子”他说到这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看著先前那片狼藉发了会呆。
花记年随他的方向看去,然後将视线落在自己一双手上,他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於是靠在洞壁上低笑道“耿伯伯,我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为何在他身边的时候,每次都变得那般可笑和无用。我其实从心底,早就知道一个秘密,我越是无用,他就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我越是给他惹来越来越多的麻烦,他就会越专注的替我挡去麻烦,我越是无理取闹,越是不遂他意,他就越来越长时间的留在我身边。因为我们曾经是父子的关系,只要我永远也长不大,他就会永远教导我,陪伴我。”
花记年看耿勇一脸不知道该不该听的表情,含笑道“我在江湖里这几年,没人看到过这些,但我知道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孩子气的念头。我总认为,只要有父亲在,什麽都用不著担心”
他说著,语调越来越缓,带著难言的惆怅“直到今天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给他添了多少麻烦”
耿勇脸色变得越发的有些古怪,似乎在压抑什麽痛苦的情绪一般,他良久才说“小公子,我只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你将来也能理解别人的父子情。”
耿勇从未这样低声的说话,花记年病的正耳鸣头晕,一时没有听清他在讲些什麽。青年低声笑道“算算日子,我大概也只有十天左右的命了,我没有做好的事情,我就算弥补不了,也想要重新回到他身边。我还有什麽好怕的,怕他知道真相我不怕了,我真傻,他打我,骂我,恨我,也会记得我,他杀了我,我死了也是开心的。不,既然时局如此凶险,我不但要回到他身边,还要不择手段的帮他把麻烦都除去了,这样我才能安安心心的走”
他见耿勇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突然双膝跪了下来,他大睁著双眼,眼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脸上因风寒泛著不正常的红晕,用力扯著耿勇的衣袖,无比认真急切的乞求道“耿伯伯,求求你回去告诉他,告诉他记年知错了,求他答应我回去,只有他才是我父亲”
耿勇从他手里把袖子抽出来,低声快速的说“我知道了。”
花记年大喜道“那麽万事拜托了。告诉他,我就在这山腰上的那座山亭里面等他,我这一天都会等他,天塌地陷也会等的”
──它在那里等待他再来,年年开花,无论它开败了多少次。
他说著,脸色突然暗淡下来,像是在忍受恐惧一般“可我等不了更久了,如果他没有来,你也要替我告诉他,我还好好活著,在别的什麽地方”
第四十二章
42,
耿勇放轻脚步踏入浮屠堡一帮人马临时入住的驿站,花千绝正坐在正厅大座上品茶,似乎是耿勇的错觉,他觉得花千绝比往日更加的危险,浑身散发著混杂了杀气和欲望的血腥气味,而且气势凌厉的让人根本无法与他对视。花千绝脸上一副山雨欲来的阴沈,缓缓喝问道“你带他找到药了吗,他有没有说些其他的话”
耿勇低著头,躬身回答道“我带小公子拿到药了一切平安无恙,小公子也身体安康,似乎心情也还好。他没说其他什麽。”
花千绝突然大怒起来,手指一动,掌中茶杯就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一身惊人巨响,万籁俱寂,茶杯变成碎片四下分散,茶水溅满一墙。花千绝咬牙切齿的重复道“他没说什麽,他没说什麽”
耿勇越发低下头去,他低声说“就是如此。”
花千绝剧烈喘息了一会,脸色阴暗的想要随手狠下杀手,但最终还是摆摆手。耿勇一鞠退下,窗外夜冷如水,一轮残月高悬,凄冷的夜风吹得习武之人也是一阵阵战栗,耿勇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两柄开山斧,想起那个此时还在山亭中独自等待的人,心中又是一阵不忍。
──小公子,我只希望,你将来也能理解别人的父子情。
自不久前,他只有十一岁大小的次子落入那人手中之後,就不得不开始受人摆布了。随意一个浮屠堡弟子都能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如何爱妻顾子的趣事随口道来。面对妻子不明就里的追问小儿子的下落,这个男人只能一次一次焦急的重复一样的回答“他只是出去玩玩,老子一定会将他平安无事的带回来,我保证,老子向你保证”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原本温婉娴熟却被他宠溺的有些刁蛮的爱妻,那便是他生命中值得用一切力量来守护的全部。
“明明有三个堂主,为什麽不选他们,偏偏选我”耿勇曾这样问那个男人。
穿淡黄锦衣的男子轻摇玉扇,笑道“因为你是最忠心的那个人,别人不会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