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纪安红了眼。
“都多大的人了,别说你两句就红眼睛。”李云锦有点困,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说,“行了,让我睡会儿,都出去吧。”
纪安点头,应了声,出了病房门。等到纪鹏与萧言缄都出来,她把门关上,才说了句,“妈有事。她有大事瞒着我。”她的视线落在纪鹏的身上,“爸”
纪鹏清了清嗓子,说,“你妈在帮人打官司,扯上一些贪污腐败上的事,人家不想她查下去,所以有人寄了死老鼠给你,想警告你妈,结果你妈那牛脾气一上来,非但不受人家威胁,倒更往深处查。今天抢包的事情,我怀疑跟你妈的案子有关。他们把证据抢走,没证据,你妈就没辄,她现在躺在医院,也没办法再出手。你也看出来了,你妈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你少跟她顶,顺着她一点。”
“那妈还会有危险吗”纪安仍有些不放心。
“你妈现在对那些人没多大威胁,况且还有我在,谁敢动她谁敢动她老子跟他没完。”纪鹏一下子红了脸,大声吼了出来。
萧言缄的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着实觉得有点汗。这纪鹏跟李云锦还真是两口子,发起火来,都是“老子”“老娘”挂在嘴边不离口的,还都是一样的横脾气。纪安摊上这样强势的父母,把她当宝似的放在真空象牙塔里供着,想不养成“闷”性格都难。还好李大人平时教养还得去,没让纪安的性格太软弱。
萧言缄抬起眼看向纪鹏,纪鹏也抬起眼看她。纪鹏冲萧言缄递了个眼给纪安,萧言缄会意,点头。她说道,“安安,我饿了,先去吃饭吧。”看着纪安被纪鹏和李云锦一唱一和联手唬弄,心里的滋味百般陈杂。李云锦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把纪安赶回z市。纪鹏的意思她也明白,让她帮忙看着纪安,替他们圆一下。可瞒得了纪安吗纪安的心思通透,想得、看得比谁都明白,只是有时候顺着大家的意思装聋作哑故作不知而已。
吃过饭,纪安又去医院看了李云锦,喂李云锦用了饭,陪李云锦闲聊了几句,就被李云锦赶走了。萧言缄订了第二天回z市的机票,当天晚上跟纪安住在酒店里。
萧言缄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到纪安窝在椅子上,面对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夜景。一瞬间,萧言缄有一种时光倒流、回到一年前的错觉。但很快,她的心被什么揪着,生疼的难受。一年前的纪安,飘缈清冷,带着一种不沾世俗、尘埃的淡泊。一年后的纪安,气质沉淀了下来,让人能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她的存在,却在身上多了丝沉凝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下,那背影依然瘦弱,流露出的气息是她感觉得到,却看不透、说不明的东西。
萧言缄走到纪安的身边,蹲下身子,刚想抚上纪安的脸,纪安就回过头,“洗好了”她说着就要起身。萧言缄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摇了摇头,问,“安安,我们是夫妻吗”
纪安笑了笑,说,“当然是。”她伸出手,把萧言缄拉上自己的腿上坐着,“有话说”
萧言缄的背靠在纪安的身上,低声说,“发现读不懂你,但是又想要读懂你。”纪安就像是一本古老的书,刚翻开,觉得简单,可是读下去,才发现这本书背后的故事,她还没有看明白。
“傻瓜这个世界上谁能真正完全读懂谁有时候人连自己都无法全部读明白,何况是他人。”纪安轻笑,手环上萧言缄的腰,一点点往上,“女王陛下,你这是在自寻烦恼”
萧言缄握住纪安的手,问,“那我可以问你现在烦什么吧”
“都烦,又都不烦。”纪安说,“若说起来,件件都是事,若退一步,又样样都不是事。”她把脸贴在萧言缄的背上,闻着沐浴露的馨香,缓了缓,说,“或许世间的父母都这样,不管子女长多大,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孩子,永远替他们遮风挡雨。”
萧言缄默然,她想跟纪安说,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如此。
“言言。”纪安突然喊了声。
“嗯。”萧言缄应了声。纪安有话跟她说的时候,会叫她言言,跟她贫的时候,就喊她女王陛下。
“以后正式的应酬场合能带上我吗”纪安颦眉想了下,“就算是以助理的身份也行。”
萧言缄愣了下,起身,再转身,弯下身子,与纪安平视,抚上她的脸,“安安。”她摇头,轻轻吐出一个字,“不。”一个“不”字虽轻,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安安,那不是你的世界。”
纪安的眼眸一黯,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贴在椅背上,她咬了咬嘴唇,浮起一抹笑,摇摇头,便不再作声。
萧言缄想了想,怕纪安没有懂她的意思,于是想说明白。
纪安站起身,打断了萧言缄刚想说的话,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眸有些幽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我适应不了那些复杂和纷繁。”她抬起手,食指在窗户上勾画,说,“言言,我能感觉得到你的用心和感情。”指尖勾画着凤凰花的模样,轻声说,“你和李大人一样,想我茁壮成长,又怕我受到伤害。你们允许我成长,但这成长的范围必须是在你们的控制范围里,在你们的保护圈里。”她眨了眨眼睛,眼眶里浮出泪水,“我就像是那被放入婴儿车的婴儿,我能在车子里学走路,但一却直被车子保护着不跌倒,一直依赖车子走。”她缓了下,勾出凤凰花的最后一笔,泪水从眼眶里滚下,“你们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