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华立刻转开话题:“我跟大姐只是希望你找一个踏实可靠的男人生活,你现在还年轻……”
“这种话骗骗小姑娘就行了,你不也单着吗?要是男人靠得住,你当初怎么离婚了?”三姨不管不顾地发泄数落,显然已经憋了很久:“大姐倒是找了个好男人,十来年没个正经工作,想到一出是一出,先前跟人家合伙开餐馆,从我这里借走六七万,本来开得好好的,就因为他看股东不顺眼,说撤就撤了——接着又搞什么商品批发,又让你来跟我借钱,结果呢?”
大姨红着眼睛别开脸,不说话了。
“你们两口子就是好吃懒做,靠着老人留下的店面租金混日子,整天在泡在棋牌室,乔默辍学也不管,说不定还巴不得让她早点出去赚钱贴补家用,就你们这样还好意思来说我?”
“丽芬,够了。”
“还有你,二姐,从小到大爸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读书好,心气儿高,原本家里的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你倒好,偏偏嫁给易淮良那种挥霍无度的烂人,自己又装清高,离婚以后吃苦了吧?还不是得靠我吗?反正你知道我喜欢非非和西西,我没孩子嘛,以后没人管我怎么办,你就吃准了这点是吧?……看我干什么?你别忘了,连你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我付的首付,没有我你们都去睡大街啊?!”
说到最后,三个人眼眶一片湿红,那夜的忘江冷极了,屋里分明开着暖气,可却叫人冷得周身僵硬,心如寒冰。或许没有一场风雪能及得上三个女人酝酿的爱恨情仇吧。
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场暴风雪已经吞没了两个孩子。
房间里,易童西蜷缩在椅子上,心惊肉跳地掉眼泪。当她看见易禹非白着脸起身走向房门口的时候,想也没想,飞扑过去将他牢牢抱住。
哥哥。她拼命摇头。
不想让他出去,不敢让他出去。屈辱、愤怒和恐惧将她压得喘不了气,她不敢面对门外支离破碎的场面。
易禹非紧攥拳头,克制许久,最终回过身,粗暴地搂住易童西,与她一起逃避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咽下那些糟糕的情绪。
两个人长久地拥抱,就像一年后的今天一样。
伤害发生过,或许很难找回受伤之前的自己,但只要有挚爱的亲人在身边分担,一切都不算太坏。
“由此可见,”易禹非说:“爸妈当年做的唯一一个明智的决定,就是生了你这个二胎。虽然被罚了不少钱。”
易童西脸颊莫名滚烫,脖子也有仰得点酸:“我也觉得,有你很好。”她别开脸:“就是抽烟熏死我了。”
他一笑。过了一会儿,江边的烟花已经放完了,易童西埋下头去,茫然轻叹:“但愿他们不会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