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她拿下”其中的一个看来像是守卫头领,对她的身份起疑,朝身后的人一挥手。
打伤守城官兵不是小事,民不与官斗,就算江湖人胆大,寻常无事也不会找官府的麻烦,这个女子如今出手伤人,运气好的能逃脱就没事,若是落到官府的人手里,定会被安上流寇的罪名。
就在这片刻间,那女子已经与几个守卫缠斗起来,她是会武,功夫却不见的如何好,面对那么多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终于不敌,眼看就要被擒。
赦已射出几块石子,铛铛几声弹开两把大刀,几个守卫被反震往后退了几步,另外却有一个的拳头快要落在那女子的脸上。
这一拳若是落下去,非得齿落吐血不可。
陡然间一阵急急的车轮滚动声响起,直冲过去,女子得救,那辆马车却不停下,横竖不管的直往里进去,其他守卫冲上拦截,到了马车前,忽然有什么在他们眼前闪过。
银子的光亮在太阳底下异常明显,灿灿的晃眼,划过一道,人的弧线抛落下来,最近的守卫反射性的接在手里。
马车里响起一阵嘹亮的笑声,马车已过,笑声未散,落日之下这番大笑有种说不出的肆意狂放,伴着马铃脆响,车轮辚辚而过。
捧着银子的人发愣,其他人也没想到,许久才回过来,那女子自然早就不见了。
赫千辰骑在马上若有所思,这马车驶过的时机和速度恰到好处,那人显然本意就是为了救人,出手如此阔绰,又有如此巧妙的心思,脑中闪过几个人名,都是江湖名士,不知是其中哪个。
一场小小风波就此过去,赫千辰进城之后找了酒肆用饭,这个城里也有千机阁的人,却不是明处的分舵,而是设在暗处的,不想引人注意,他没有去那里,打算就在客栈休息。
赦已去安排住处所需的东西,向来,若是住在外面,少不了需要一番准备,寻处干净的雅居是第一件事,其次还得置换其中的东西,连赫千辰自已都觉得麻烦,但若是不换,别说旁人看不过去,他自已也未必受得了。
这个毛病看来是好不了。先前时日又总是有人一意惯着他,想好也好不了。
有时候赫九霄对他会过度保护,全然不顾他的发应,彷佛是将他当做个孩子来看,又像是为了弥补过去。
他们是兄弟,也许真是因此,赫九霄才会越发顺理成章的替他安排打点一切琐事,小竹早已不带在身边了,两人如何相处近身侍从已经知道,他们不顾忌,却也不想多个人在房里煞风景。
“阁主,住处还没安顿好”
“无妨,先去用饭吧。”听见忘生所言,赫千辰挥了挥手,出门在外不比千机阁。
客栈楼下便是酒肆,地方宽阔,靠窗外被两排屏风隔出一条屏廊来,两头挂着几盏素雅悬灯,酒客的谈笑声隔着屏风传来,里面便是雅居。
走在屏廊里的人多半会佩服店主的妙思,赫千辰也正这么想,走到尽头却见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女子正是城门处见过的那个。
“今日多谢公子解围,敢问公子名讳,小女日后定当拜谢。”那女子的口音让赫千辰想起一个人来,土厉魔,他说话之时语调也有些特别。
莫非她不是中原人士还有穆晟,发色看似深黑,光下却泛紫,虽不明显,却显然是与众不同。
赫千辰心有所思,脚下若无其事走过,那男子背对着他,只听话音里带着轻笑,“宛月姑娘要谢我不必等日后,近日就有机会,走,一起喝酒去。”
朗朗轻笑闻之悦耳,赫千辰走到屏廊的尽头,从窗口望出去恰好见到院子里停的马车,马已经被卸下,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与别的车都不同,确实便是城门口闯入的那辆。
许是边塞女子与中原女子不同,毫不扭捏,当下就与那个男人一起走过,两人坐下的时候与赫千辰打了个照面。
女子早已见过,确实貌美非常,那个男人在她身旁,乍眼看去却还是他更吸引旁人的目光,一身华服暂且不说,身形修长挺拔,举步间有种自在逍遥的风致,俊眉朗目,眼角微挑,目光流转便是倜傥风流之态。
他的风流与花南隐不同,更显不羁,却又不是过分张扬,不至于让人觉得讨厌,反倒显得十分可亲。
赫千辰略一打量便收回眼,端起酒盏,于此同时感觉到对方也在打量他。
这件酒肆很大,在这座城里数一数二,来往的商人、剑客、官府大员都有不少,却从没有如此两个如此耀眼的人同时存在过,远处旁人都已发觉,何况他们相隔不远。
那人看见赫千辰,眼底微露惊讶,许是没想到世上有如此人物,当下就向他走来,赫千辰面上不露声色,端起手边酒盏,微微抿了一口酒。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这种举动本来有点冒失突兀,此人做来却像是理所当然,不见客套。他对桌前坐着的人扬眉一笑,像是为了表示诚意,先说到“在下韩青。”
“赫千辰。”举杯,一口饮尽,礼貌的微微点头,赫千辰继续用饭。
窗边坐着的青衣人悠然独饮,黑发拂动,风过之时有种沉稳若山又流动如水的气韵,脸上不见疏离也不曾表示冷淡,偏生就是有本事让人接不下去,他闭口,别人也不能再插话,韩青却像是全不介意。
没忘记身边还有为佳人,拉着宛月到不远处的地方坐下,点了菜,喝了酒,忽然慢悠悠举杯,对赫千辰的方向抬手,“敬檀伊公子一杯,名不虚传。”
最后四个字音落,韩青又是哈哈一笑,笑声透窗,落在街头,豪气并着潇洒,引得路人纷纷张望,他彷佛全然不知,自顾饮下杯中美酒,看着赫千辰。
听了名讳便知道他的身份的,不会是普通人,这人看来也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赫千辰从他衣着打扮行事之风,一时间还没想起会是谁,外面忽然响起噪杂的喝声。
“唰”“唰”,寒光顿起,屏廊被人穿透,外面几人提着刀冲来。
紧衣束袖,如同穿着夜行衣,衣色却是白的,那几人头上无发,但全不像僧人,一个个满脸煞气,身材魁梧膀圆腰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