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山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他很认真的问“凭我为什么不可以”他努力在想着村子里那些个嫁娶的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吗村子里的田大叔、张婶这二家,不是还说过想他做自家女婿,他当时不在意,对女婿这词似懂非懂,哈哈乐就跑了。为什么别家可以让他做女婿,水家就不行
“小子,我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嬷嬷丫头们伺候着,豪宅美苑的住着,吃穿用度,哪一件不是给她最好的。你一个山野的穷小子,娶了她,你拿什么养她住草屋、打野食、穿粗布生病了自己灌米汤、挖草药”水青贤越说越来气,哗哗哗的又列出超长一大串力证凌越山的天真与妄想。最后又加上恶毒的一句“还是你想着要是能做了我水家女婿,这些财富地位就手到擒来了”
凌越山一下子被打击到了,水青贤的种种假设,是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也根本无法接受的。让他的宝贝若若大冬天缩在草屋里盖破棉被,没有热乎乎的炒菜啃馒头咸菜,粉扑扑的细嫩皮肤套着粗布衣裳不行,要是谁敢这么虐待他的若若,他一定揍死他。他拿什么养若若对呀,原来娶了若若,她就全是他的了,靠他一个人养她照顾她关心她,原来他这么天真,从来没想过。他只知道他喜欢她,喜欢到看不到她会发慌,会想她在做什么,会不会饿,会不会不开心。就连现在对着水家老爷的这张严厉的脸,他脑子却还在想刚才若若被骂回房,现在一定挺伤心,她会担心他,光这样就已经让他心里很发堵。
水青贤看着凌越山被他说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直挺挺的站着,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被打击到了,他知道自己板起脸来有多严厉,多少后生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连那个年少得志的陈剑飞也是小心翼翼的,他更知道自己那番话有多直接多伤人,但是,如果这关都过不了
“我的确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我太天真了。可我身强体健,年轻力壮,身怀武艺,脑子不笨,又是吃得苦的,你又怎知,我以后不能供若若锦衣玉食、豪宅美苑我答应过若若,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说到做到。我疼若若的心,不会比你们水家任何一人少半分。”凌越山挺直了脊梁,直视水青贤。
水青贤细细打量着他,最后道“你见识不多,花言巧语倒是说的挺溜,我女儿好哄,我可不一样。你要是有本事,闯出点名堂了再来跟我谈这些。现下,先收拾眼前这个局面要紧。”言罢,便一条条一件件的细问了一遍事情始末,凌越山详详细细的一点不落的把知道的都说了。这时,一个水家随仆敲门进来道“老爷,薛医到了。”
水青贤立马起身迎了出去,一边跟凌越山道“薛医是江湖上盛名在传的云雾老人嫡传弟子,医术了得。且让我们瞧瞧那个百日噬心散是个什么东西。”凌越山点头紧紧跟在其后,一边心里暗恼自己什么都不懂,帮不上忙。
水若云正闷坐在房里着急,不知爹爹会怎么为难凌越山,却听到爹爹在门外招呼,赶忙去开了门,第一眼便看到水青贤身后的凌越山,眼睛围着他上下转了一圈,凌越山冲她微微一笑,眨泛眼。小姑娘松口气,应该是没事。见到水青贤及其身边的薛松,这才乖巧的叫“爹爹,薛叔叔。”
薛松四十来岁,除了一身的好医术外,为人和善也让他广交人缘,去过几次水府,对这个可爱乖巧的水娃娃甚是喜欢。当下冲水若云笑道“水丫头好久不见,又长高了。”
水青贤冲水若云道“听说那绿眼睛给你吃了些怪东西,让你薛叔叔给瞧瞧。”水若云依言坐下,让薛松把脉。良久,薛松松了脉,却不语,只对着身后的助手做了个手式,那助手走过来,在桌上展开个夹包,亮出一大排针来,长长短短,粗粗细细,足足几十根。水若去一看就白了脸。薛松笑笑“水丫头莫怕”。
一旁水青贤脸色很不好看,薛松靠把脉并没有探出个究竟,看来这毒竟不寻常。凌越山并不清楚状况,他很想问把脉把出什么了,但水家老爷都不说话了,他忍着,只仔细盯着薛松给水若云扎针。只见薛松从针夹里挑了三支银制细针,先绕到水若云身后,飞快的在心俞穴上扎下了二针,水若云一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凌越山紧张的向她迈了一步。薛松又绕回水若云身前,安抚道“别紧张,薛叔需要再施一针,你闭上眼,放松,一会就好。”
水若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针,听话的闭上了眼。薛松又在她的天突穴上浅浅扎上一针。不消片刻,那三支银针俱成了深黑色。薛松脸色凝重起来,正欲上前收针,水若云却突然张开了眼睛,皱起了小脸,一脸痛色,薛松心下一紧,上前搭住她的脉门一探,然后飞快的点住她的膻中穴、期门穴,并轻送内力冲任脉,水若云痛极,叫也叫不出来,终于呕了口黑血,几欲倒地。凌越山早就一个箭步上前,将她靠在自己怀里。只这一会功夫,水若云已是小脸灰白,虚汗涟涟,疲软无力。薛松取了针,凌越山将她抱至床上放平,心中大痛。
薛松看了一眼水青贤,两人正欲向外走,却听得水若云虚软的声音“薛叔叔,我到底是怎么了,不能在我面前说吗”
凌越山抚着她的脸“若若,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水若云这次却不听他哄,对水青贤道“爹爹,如果我真要死了,我也想明明白白的,别把我蒙在鼓里,这样我心里不舒坦。”直到刚才,她才突然有了命悬一线的觉悟。之前虽说吞了毒,却不痒不痛,凌越山又陪着哄着,真没觉得自己是中毒将死之人。
听得她这话,水青贤冲薛松点点头。二人回转身来,薛松对水若云道“水丫头,薛叔不蒙你,这毒是有蹊跷,脉相里并不显相,但银针试穴,确是有毒。刚才因施针外力,催动了毒向才让你毒发疼痛。薛叔暂时逼出了这一气,但确是没有根本解决。不过,只要你不受外击,心绪平稳,不要生病,别疲劳,暂时是不会有生命之忧。薛叔会再想办法,你莫慌。”
水若云抬眼从薛松脸上,转到水青贤,又看了看握着她的手的凌越山,他的大手掌里微微都是汗,她终撑不住,最后轻轻道“那,我先睡了。谢谢薛叔。”
协议达成
薛松点了安香,又列了药单子让助手抓药去了。这才与水青贤等人换了个屋说话。“这百日噬心散我从未听过,虽与唐门的百日灸心丹之名相近,但毒性却大不相同。百日炙心丹从中毒之日起,每隔三天发作一次,令中毒者心室热辣发痛,越近百日,其热辣疼痛程度就越甚,中毒者受尽折磨,大多不堪忍受自栽而亡。而这百日噬心散却是无外力施为不会毒发,若按施毒者所言,百日后毒发,却也是不无可能的。刚才水丫头那一气毒脉上涌,破精伤体,脉相立如病重之人,所以此毒夺命并不是危言耸听。我暂且还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先开些保本固心的良药,维持水丫头的身体状况,暂不毒发。至于凌小侠所说的苗疆毒龙族,我与水大哥一样,只听过其名,是个与世无争的隐世之族,并非以使毒及淫邪著称。而那个大理宗氏,我倒是闻所未闻了。”
“小人倒是想起,之前听过一位疯和尚提过大理宗氏,世外佳源,有缘者入,良善者生,黑心之人无尸骨,宵小之辈灭顶亡。”水青贤身边带来的一位随信,叫钟启波的,突然说道。
“那和尚是什么来历,是否有说更多的情况”
“是小人数年前在云贵一带遇到的,疯疯颠颠的一个和尚,听附近人说,那和尚与其几个师兄弟是要去大理,路过当地,因为这几个和尚比较招摇,所以大家都还记得。可过了一阵,只这疯和尚一人回来,那时他已经疯了,成天念念有词,说什么好梦易寻,恶梦追魂。要不就是念叨大理宗氏世外佳源那几句。还说他娶了一个漂亮老婆,有很多金银珠宝。完全疯了。当时小人觉得那几句顺口溜挺有意思,还特意打听了一下,不过基本没人知道大理宗氏,有说是那和尚自己的疯言疯语,也有说是老辈传下来的传说故事里杜撰的一个背景,被那和尚听了去。”
“看来这大理宗氏,比云雾山更秘啊。”水青贤望了眼薛松道。薛松呵呵一乐,摸摸胡子“家师的规矩的确是比较多的。”云雾山是江湖寻医圣地,却是非常秘,圣医云雾老人至今未有人知道其真面目。薛松这样的少数下得山来的弟子,对师门那是绝对的守口如瓶。
水青贤沉吟半晌,终开口“薛兄弟,水某冒犯一句,如若我家若云的毒一直找不到解毒之法,不知能否为水某引荐一下尊师”薛松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医,医术之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