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与生母李太后的关系没法像寻常母子那般母慈子孝,母亲从小就更疼爱弟弟,而面对朱翊钧,总是端起公事公办的态度。又比如说,他终于有了孩子,御史们还时不时上疏让他赶紧去临幸皇后,争取再生一个嫡子,这样才名正言顺虽然这些闲得没事做的人后来都被朱翊钧以各种借口贬谪到地方去了。再比如,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皇帝不是随心所欲的,每天有看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人,处理不完的事,仿佛每时每刻都有天灾人祸,黄河年年泛滥,西北年年干旱,朝局有了起色,又有人背地里算计股肱大臣,意图引起党争,存心不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好过。
赵肃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地抱怨一堆,露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真性情,心里不由好笑,却也有点同情,他心里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只以后世人的平等目光去看待。
当皇帝,除了后宫女人能多收点,生活用度奢华点,也没法真的看哪个臣子不顺眼就让谁去死。似隋炀帝、正德帝那般,固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了,后世的骂声却没少过,但凡不是昏君的皇帝,都会在乎江山社稷,万世之名,无法随心所欲,何况明朝的言官,是出了名的彪悍,先帝隆庆的纵容让他们又从嘉靖帝的淫威中恢复了胆子,敢于对皇帝的言行举止,乃至私生活指手画脚。朱翊钧少年登基,起先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经过这几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个皇帝不是好惹的,也就渐渐偃旗息鼓,少了许多没事找事的声音。
他凝听着,眼见皇帝拿起酒杯又要往嘴里倒,生怕酒入愁肠愁更愁,忙抢过来,看朱翊钧还不死心想抢回去的模样,便先自己一口饮尽,如此反复几次,等赵肃把酒瓯也夺过去时,自己已经多喝了不少,脸上也有点发烫。
朱翊钧笑嘻嘻地凑过来,在他耳畔呼着热气“爱卿,上回欠的债,什么时候还”
赵肃耳根发热,眼睛半眯不眯,回了一个朱翊钧意想不到的答案。
“陛下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他懒懒道,只手支颐,端的是眉目流转,风流多情,全无平日端肃,似乎真有了几分醺然醉意。
有道是招数不怕老,就怕没有用。朱翊钧没想到自己故技重施,还能奏效,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面皮,果然滚烫。
“这是真醉了你酒量可不行,往后出去不许喝那么多,外头有歹意的人多得是,万一碰上哪个对你心怀叵测的子重走了之后,你身边就没人了,不行,还是得给你派个人,好随身保护”
他越说越觉得事态严重,赵肃听得啼笑皆非,自己下定决心了,这人倒好,还在婆婆妈妈,索性直接用嘴堵住他下面还没说出口的一大串话“陛下,债还要不要还了”
“当然要,别想赖账”朱翊钧揽住他的腰,两人双双倒向榻上,赵肃被他的身体重量一压,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让他挪开些,奈何出口的声音悉数被吞没,唇舌交融,耳鬓厮磨,极尽缠绵。
“这一次,谁来打断,我就砍了谁的脑袋”
朱翊钧吻住他的脖颈,吸血鬼似的啮咬了一阵,又轻轻咬住上下滚动的喉结,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痒得赵肃一颤,便想后退,却早一步被按住腰际,另一只手顺着中衣滑了进去,摸入裤裆,抓住半硬不软的东西,开始轻轻揉弄。
将对方的腿拉开一些,裤子的系带已经被松开,手很顺利地在里头自由活动,或恶意或促狭地捏弄把玩,直到滚烫灼手,坚硬如铁。
若此时有人闯进来,便会瞧见男人大半个身体已经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双腿大开任人亵玩的淫靡模样,前襟大开,衣裳半露,遮掩住下面的春光,却让人觉得血脉贲张。
待到一切结束,尘埃落定,已经是子夜时分,朱翊钧忍耐许久,头一回入口,实在按捺不住,足足摆弄了三次才放人。
从前赵肃看着完事后那些女人一般都会累极而睡,还觉得她们过于娇弱了,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这实在已经超越了体力极限,简直比骑一天马赶路还累,腰部以下几乎全无知觉,酸痛而麻木,连挪动一下都有困难,眼皮沉重得只想阖上。
于是他也就顺应自己的意志沉入梦乡,连对方在他耳边说的话也没听见。
“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126
126、第 126 章
赵肃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天色大亮,朱翊钧不知何时起的床,梳洗干净,清气爽,正坐在一旁看书,见他睁开眼睛,立时眉开眼笑凑过来。
“你醒了,可有不适我让人熬了些银丝菜干粥,很快就好了。”
赵肃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不难受的,但是昨晚之事纯粹是你情我愿,没有什么怨怼可言,再说对上皇帝一脸讨好的模样,也生不起多大的气。
“先换身衣服”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
“你睡着的时候,我亲自帮你换好了,没旁的人瞧见,也拿毛巾擦拭了。”皇帝顾着跟心上人炫耀,只字不提自己光是帮他换衣服,就花了近一个时辰。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的皇帝陛下,几曾亲自伺候过人亏得赵肃昏睡过去,人事不省,屋里又有地龙,否则没病也要折腾出病来。
赵肃一瞧身上,果然都换上干净衣物,身体也没有黏稠不适的感觉。
仿佛有种三天三夜通宵加班的感觉,这么一会儿工夫,昏昏欲睡的感觉又开始袭来,朱翊钧再说什么话,他都没怎么听进去,身体微微歪着,眼看又要睡过去。
朱翊钧忙伸手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发现他眼窝的颜色似乎比昨日还要深,突然就觉得自己罪恶深重起来。
瞧瞧,把当朝次辅都“欺负”得比干公务还累了
幸而今日休沐,赵肃大可整整睡上一天了。
“先把粥喝了再睡,嗯”朱翊钧丝毫没觉得自己此刻的语调简直称得上温柔似水了,还带了几分哄劝。
“”赵肃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却没发出声音,脸上倦意浓重。
朱翊钧搂着他,微微一笑,十分满足。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张宏的声音。
“陛下,陛下”
朱翊钧低头,见赵肃没被吵醒,才稍缓不悦。“什么事”
“赵管家有事求见大人呢,说外头那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