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菲站在古城墙上望着远方，山风把她的头发吹起，在脑后狰狞起舞，后背素白的水衣一点点渗出的鲜红渐成大势。电影以一个长镜头结束，当机械的字幕缓缓升起，方宇看了眼厨房忙碌的大嫂，站起身对她淡淡地说“开饭吧。”

“哦，好，我上去叫天一。”芳嫂小心地答应着上楼，不敢多话。早上，方宇给了她菜单，一看便知都是陶菲所爱，可傍晚，回来的却只有一人。心里感叹陶菲心狠，即使不念夫妻情分，这孩子也该常来看看啊可知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既然出了名，便没了亲情。

“喂”电话铃声大作，这家里的电话知道的人不多，接起一听，果然，是林寒。

“把电视打开，海平娱乐。”除了林寒的声音，还有他妻子晓彤在一旁大叫。

林寒近年来很少这样毛躁，他说是娱乐台，难道和菲儿有关方宇不敢怠慢，调回电视制式，找到他说的那个台。

画面里一个小孩树熊一样缠在陶菲身上，紧紧护着小孩面孔的便是星云总裁姚迪，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在几名特警的保护下穿过围堵的记者快速钻进一辆黑色房车，呼啸而去。这条娱乐新闻的解说里没有判断，但罗列了各种线索和可能，甚至包括这叫陶菲妈妈的小女孩为什么由总裁亲自去接引导观众的思路去往何处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不理会林寒在那边喂喂的大叫，方宇拿起手机拨通姚迪的电话，关机。

“照顾好天一，我出去一下。”方宇见天一下来，立刻关了电视，对芳嫂说道“别让他看电视”不等他说完，手机又响了。

“看新闻了吗”陌生的号码，声音却很熟悉。

“陶菲人呢”

“家，你出门小心，别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边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怕人听到。

挂了电话，方宇却没立刻出门，颓然坐回沙发，自尊心不允许他问姚迪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面想去。不久，方宇发现自己大概是受了那新闻的蛊惑，心正被嫉妒蚕食虫蚀，想到不能再这么猜测下去，站起身准备出门。

“不来父女相认，坐着想什么呢”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方宇一接起，另一头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一句，好似亲眼看到他方才的情形，甚至瞧进他内心深处。

“女儿”

“来了看一眼你就能放心了，那眼睛简直是从你脸上扒下来的。”姚迪语气里带着笑意嘱咐着“记住，千万别暴露了我”

275、完美

一个陌生女孩给方宇开了门便转身回去，客厅里并没有陶菲，单沙发上满是西装外套，几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人就着地板席地而坐，忙碌而紧张。见方宇进门，好心地指指里面，便又回到自己的世界。

“在南卧室。”开门的女孩抬头对着方宇说了一句，不待他多问，又扭回头去看白板。方宇看去，见那上面罗列着故事、沉默、感人、灵动等毫不相关的字眼，有的上面画了圈，有的写完又划掉。

南卧房里和外面好似两个世界，没有那么凉快，温热中夹杂着一丝奶香般的甜腻和小女孩嘤嘤的哭声，让人一进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放低声音。天意穿着雪白地儿有小草莓图案的睡衣睡裤靠在一个大大的熊宝宝身上，右手掌心朝上被一旁的枕头托着。小嘴鼓鼓地，含着一块太妃糖，间或凄凄哀哀地哭着，瓷白的小圆脸蛋上挂着泪珠，鼻子一吸一吸，左手紧紧抓着个蜥蜴娃娃的尾巴一下下的拽着。陶菲跪坐在床上，端着卡通瓷碗小心地吹气，等着它凉下来，也等着小家伙嘴里的糖吃完，偶尔轻声哄着给她擦擦眼泪。

姚迪则坐在窗台上看着两人若有所思，时不时看看表。“你怎么来了”他突然看到站在门边的方宇，故作吃惊地迎了上去。

“他怎么会来你还不清楚”陶菲回头看了眼方宇，便扭回头去，给天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把勺里的面条送到她嘴边。

“我是看了新闻来的，外面那些人是”虽是在问姚迪，可方宇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小女孩的身上移开。没错，那狭长的眼睛不是他的女儿还会是谁的陶菲的迟疑原来都有她的道理，自己的坚持竟然在看到新闻时那么容易地土崩瓦解，连姚迪都看出问题再次打来把话说清，不就分明洞悉着他的内心来时的路上他只想快点见到这孩子，当自己的疑惑打消，转而是对自私想法的自责。如果没有后来那通电话，兴冲冲地赶来兴师问罪后，这段婚姻可能再无悬念，又或者，他还会不会来

276、完美

“头脑风暴，头脑风暴，”姚迪笑呵呵地先回答方宇的问话，又对陶菲说“你听到了吧不是我说的，可千万别冤枉我。你们聊，我去外面看看。”说着，姚迪带上门退出房间。

“真是看了新闻来的”陶菲问得淡淡地，可她心里却似有只小船在风浪里翻滚，对方宇会如何说如何做，她忐忑不安。

“大夫怎么说”点了点头，方宇心疼地看着那涂着药的小手问道。

“不严重，很快就会好，只是天气热会遭些罪。”陶菲其实想看看方宇的眼里有什么，可她忍住了，依旧低头搅着面条。

她往里挪了挪，方宇便坐到床边，看着眼前歪着小脑袋盯着自己忘了哭的小女孩，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几岁了”

“天意，快三岁了，你叫什么几岁”

那五官除了窄长的风目简直是陶菲的翻版，清透无暇的脸蛋上小嘴一动一动，让方宇看得呆了，这父女间的第一次对话，让他觉得很微妙。

“说呀，你叫什么，几岁了”见方宇不回答，天意把小脸凑近他，这突然的逼近让他一阵心悸，想把她立刻抱在怀里，他颤抖着说“天意，我是爸爸。”

“爸爸”稚气的小脸满是困惑，这声爸爸虽不是在叫他，却也让方宇激动不已。陶菲突然握了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