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对付他,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夏天说这句的时候,我有一种怪的感觉,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了。
难道,澡堂真的有这样的魔力把一个原本单纯的人变成妖怪
我还记得初识他,在广场上踢毽子,傍晚的灯光下,他的眼那么清澈
第四节
澡堂,还是原来的澡堂。
迎来送往,赤条条的,各种裸体。
一个人隐藏起来的所有不堪,在这个澡堂,都变得放肆,理所当然。
我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一个满身赘肉的男人在我对面不远处,一边冲澡一边撒尿。距离他不到五米就是厕所,但他仍然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撒尿。
很快,就有人穿拖鞋,淌着他的尿从身边走过,若无其事。
这几天,大部分活儿都交给了刘文爽,新来,喜欢出风头,随他去吧。
只有部队里那个胖班长,指名要我给他搓澡,还上了二楼。
我这辈子,算是让当兵这事儿给害了。
没来部队之前,我还有个女朋友,处得可好呢,本想着当完兵,回去就跟她结婚。
现在得了爱男人的病,怕是也治不好了。
翔子,你知道吗上个礼拜我去了长途汽车站旁边那个小理发店,听说那里有好多鸡,我挑了最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一丝不挂坐在我身上,我他妈的就是硬不起来
我摸着她的奶子,越摸越恶心,最后,给了钱,匆匆忙忙地逃了。
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家里老母亲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你说我都没法儿跟女人玩儿,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胖班长自己在那儿说了半天,我始终没有接话。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伤,听听也就算了。
谁还指望着能被谁拯救吗
我把添加了薄荷成分的牛奶沐浴液抹在胖班长的两腿之间,他的机巴像是受了刺激,一下子站了起来,特别坚挺。
那样子,就像一个随时准备冲锋的战士。
你到床上,弄给我看。
胖班长的声音变得嘶哑,这是大脑被欲望塞满后的症状。
仿佛刚刚的感叹,不能传宗接代都成了屁,烟消云散。
我坐到床上,把自己弄硬,上下来回地撸,胖班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每一个动作,好像在看一部真人版的涩情电影。
没过一会儿,他就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然后射了。
这可都是我的子孙啊,真作孽。
胖班长用手抹了一把射在肚子上的米青液,苦笑。
我用温水把他肥大的肚子冲干净,好像那里什么都没有过一样。
从二楼下来,到门口抽烟,大李子刚好也在。
听说了吗大大病了,好像是肾出了问题,没多少日子了。
别胡说,大大身体好着呢。
岁月不饶人啊都那么大岁数了,身体能有多好呢
大李子最后这句,不像是幸灾乐祸,言语间透着伤感。
人这一辈子,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斗不过岁月吗
下班后,去小西那儿坐了一会儿,给他清洗伤口,抹药,又陪他聊了会儿天。
小西的状态还是不好,能感觉到,硬撑着,强颜欢笑。
换了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坐着,躺着,走着,就连拉屎都疼,怎么会不烦躁
快好了,炎症消了就快了,到时候,我请你吃正宗的四川麻辣烫。
安慰小西,小西把头放在我的腿上,不说话。
我知道,那个风骚婀娜活泼的小西,再也回不来了,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逃避也没有用。
从小西那儿离开,去了大大家。
大大见到我,显然有些意外。
好久没来陪您了,今晚让我住这儿吧,陪您说说话。
大大伸出手,在我脸上掐了一下,算是疼爱。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大大掐我的时候,手上已经没劲儿了。
第五节
我睡在大大的床上,大大这一夜,睡得不安稳,总是起来上厕所,来来回回冲马桶的声音。
人老了,连一个安稳觉都得不到,也是可怜。
都落上灰了,该洗洗了。
我指着大大窗前那一串贝壳做的风铃,还记得第一次来大大家时,便被吸引,风铃摇晃,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灵魂跟着飘到了海边。
你拿去吧,留个念想儿。
大大把风铃摘了下来,递到我手上。
好像在跟我告别。
难道大李子说的都是真的大大快不行了
回到澡堂,把风铃放在水龙头下面,一个贝壳一个贝壳冲洗,这些贝壳,曾保护着一个又一个生命,后来,生命消失了,它们留了下来。
是要送给我吗
夏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像往常一样,拍着我的肩膀。
我想拿给小西,他一个人太寂寞,有点儿声音陪着也好。
夏天没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我把风铃冲洗干净,挂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换衣服,开工。
中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