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说“那倒是,这可是特大喜事。姐,他们家要摆宴席呢,你去不去”
月儿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
母亲道“你咋不去人家特意说了让你和你爸去呢。”
月儿说“那天肯定人又多又乱,我不想去。让青墨和爸去吧。”
母亲还想再劝,父亲说“算了,月儿不去也好。省得那些个碎嘴女人乱说话,把她说臊了。”
母亲听父亲说得有道理,便没再说什么。
月儿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放下碗筷,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口。虽然母亲用面蒸的鸡香嫩可口,她却没有品出美味来。润生一走,不知怎地,她的心似乎有些空。
打下的麦子该入仓的入仓,该上交的上交。现在地里的农活没前几天那么忙了,月儿本来计划着领润生去看看自家种的糯玉米。毕竟那是她最期待升值的作物。
可是就在他们大谈理想的第二天,柳家就让人捎话说让润生回家去。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家里人都等着他回去宴请宾客呢。
月儿一家听到这个喜讯都很为他高兴。润生自己也喜不自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父亲当时就要杀鸡,却被润生拦住了。他诚恳地说“叔和姨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们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这就回去帮忙待客,过几天我还要去省里我大伯那儿,然后直接去上学,地里的活我再帮不上什么忙了。等明年放假了,我再回来帮忙。”
父亲握着润生的手,连声说“好生娃,你就好好念书吧,不要再操心地里的活了。”
母亲把急急忙忙为他煮好的鸡蛋,不顾他的反对揣到他兜里,感慨地说“你这孩子是个实在人,比青墨干活都得力。这几天姨亏待你了,你下次来,姨一定给你做顿好的。这几个鸡蛋不值什么,你路上饿了吃。”
青墨在旁边看得直撇嘴,悄悄对月儿说“瞧见没,咱爸妈对润生哥比对你我好多了。”
月儿笑了笑没说话。
润生辞别他们就准备出山,月儿去送他。
一路默默无语,快走到涝坝边时,月儿说“恭喜你,十年寒窗终于熬出了头”
润生说“谢谢。你也多努力,我在大学等你。”
月儿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就能考上你读的大学呢”
润生认真地说“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
月儿没说什么,目光随意地看向涝坝里正在戏耍的几个孩子。
由于最近几天一直没有下雨,天干热干热的,涝坝里积的水也少多了,调皮的男娃娃们脱 光了跳进池子里,嬉笑耍水,玩得很开心。
池子里的水浅的很,才齐到孩子们的腰,大人们也放心,便任由孩子在浑浊的池水里游来游去的。
一个半大的小子发现月儿在瞅他们,立刻用双手捂住前面,喊着“不许看,女娃看男娃,不害臊”
其他几个还小些,不知羞,依然光着屁 股嘻嘻哈哈地笑着,听见那男娃这么说,便跟着一起瞎哄“不害臊,不害臊”
起哄声乱糟糟的,惹得几个路过的村人看向月儿他们。
月儿不想和娃娃们争,便收回目光,加紧步伐,快步朝前走,润生也紧紧跟上。
后面那个捣蛋的男娃又喊“噢,男追女,快快跑”其他娃娃也跟着喊“快快跑,快快跑”然后一阵子大笑。
那几个好事的村人笑嘻嘻地看着月儿和润生,有人故意对娃娃们说“你们懂啥懂,人家那是谈对象呢。”
月儿听得真切,又羞又气,也不好意思回头,只顾埋头往前走。
走了一阵子,直到笑声几乎听不清了,才缓下脚步,这才发现她顺着山路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她在一棵老树下停住了脚,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润生。
润生笑了笑说“怎么不走了”
月儿也笑了一下说“不送了,再送下去,我就跟你一起出山了。”
润生轻笑着说“那又怎么样,干脆跟我一起到我家吃宴席去。”
月儿笑着摇摇头。
润生走了几步,站在了她的上首,问“怎么不去怕了”
月儿听他话有挑衅,便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含笑看着她,就说“嗯,怕,怕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