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爷道“且不管那杨天远是否有养育之恩,一桩归一桩。当初杨柳氏嫁入杨家,说好嫁妆只是交与他代为保管,如何能据为己有”
陶墨颔首道“言之有理。”他一拍惊堂木道,“杨天远,你既是允诺杨柳氏代管嫁妆,如何能出尔反尔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当一言九鼎。如今,本官判你即刻交还嫁妆与邹琼,不得借故拖延,更不得挪嫁妆于他用。”
杨天远一惊,还想喊冤,就听杨柳氏、邹琼与刘保大喊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陶墨起身,娴熟地一拍惊堂木,“退堂。”
回到后堂,陶墨问金师爷道“我今日判得可好”
金师爷道“大人英明。”
陶墨脸上一红道“师爷你最是知道我,勤奋或许有一些,英明却是不敢当的。”
金师爷嘿嘿笑着,有些心不在焉。
“师爷可是有什么心事”陶墨问道。
金师爷道“我只是担心那杨柳氏以后的日子。”
陶墨先是一怔,随即道“我看这个杨天远心胸狭窄,斤斤计较,只怕杨柳氏回去要遭受他的责难。好在她还有女儿女婿,总不至于无依无靠。”
金师爷别有深意道“但愿如此。”
陶墨在县衙呆至午后,将手中事物告一段落,便悄悄溜回了顾府。
顾府门口正排着长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是人就是轿子,堵得水泄不通。
陶墨的轿子远远地就停下了。他想了想,指使轿夫去了后门。
后门的情势略好些,却也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
陶墨让轿夫去叩门,自己在轿子里等。
不一会儿,门里头终于有了点动静,一个仆役将门拉开一条细缝。还不等轿夫自报家门,旁边就冲过来两个人将他挤到一边。
“在下泸州张文光。”
“在下扬州孙福,求见顾公子”
轿夫先前被撞开乃是不及防备,论蛮力,他确是比这两个文人要大得多。不过不等他撞回来,仆役依旧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张文光和孙福急忙再叩,里面却再无动静。
陶墨从轿中下来。他穿着官袍,十分引人注目。
“大人。”轿夫讪讪道,“不如我去前门送信吧。”
陶墨点点头。
另外两个人见到自己冲撞的是本地县官的轿夫,面露不安。
陶墨拱拱手道“泸州扬州与谈阳县相距千里,两位一路奔波辛苦。”
张文光和孙福连忙还礼。
附近守候的几个人见县官如此好说话,都聚拢来。
陶墨问道“你们为何在此守候”
孙福道“我们是听闻顾弦之顾公子在此隐居,特前来拜访。”
其他人纷纷道是。
陶墨听说他们都是慕顾射之名而来,心里头暗暗高兴,连带语气越发温和起来,“不知你们用过午膳否”
张文光等几人掏出干粮道“我们自备了。”
陶墨见午后日头越来越晒,道“不如由我做东,请诸位于仙味楼小坐如何”
张文光等人面面相觑。
孙福道“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我们不知顾公子何时出门,不敢走开。”
陶墨道“我适才见大多数人在前门等,何以你们候在后门”
张文光道“实不相瞒。顾府的规矩是递拜帖,由顾公子决定见或不见,我等几个都是已经投了拜帖又被退回来的。”
陶墨恍然。原来他们是被退了帖子不甘心,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弦”陶墨惊觉失言,干咳一声道,“仙味居乃是谈阳最好的酒楼,不去可惜。而且此刻外面日头如此晒,前门又有这么多人等候,顾公子想必是不会出门的。”
张文光等人犹豫起来。
陶墨趁火打铁,道“这边请。”
众人盛情难却,便跟着他到了仙味居。
仙味居的老板如今哪里还不认得本县县太爷,立刻引入包厢,又亲自帮他张罗了一桌美味。
张文光等人不远千里赶来,一路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如今面对美食自然食欲大开,不过他们是文人,毕竟有所顾忌,纵然垂涎也只动自己面前的菜碟。
陶墨看着他们,不禁想起自己当初在顾府用膳也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看他们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
孙福见陶墨只喝茶不吃,便知他定然是用过膳的,心中对他好感倍增,停下筷道“不知大人是哪一年的进士”
陶墨坦然道“我这官是捐纳来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有几人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色。他们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学富五车,他日金榜题名,出仕为官。但那些出身殷实的人却可买官买爵,不费吹灰之力一步登天,与他们而言,何其不公平若非口中还含着陶墨请客的食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