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甲道“我是好心。你那辆马车太破,去哪里也是丢人,还不如靠两条脚走。”
陶墨慌忙拦住看就没准备什么好话郝果子,对顾小甲道“我们要去旖雨公子府上。”
“旖雨”顾小甲音量陡然拔高。
陶墨原本倒不觉得如何,被他这样张扬喊,不由心虚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们是去知会他声。”
“知会”顾小甲转了转眼珠,“莫非是知会他以后不许纠缠你那不妨多带些人手,衙门口这两个同带上吧。”
老陶不声不响地听着。若说顾小甲看法便是顾射看法,那顾射显然并不待见旖雨。说不定有他在,会事半功倍。如此想,他不等陶墨否认,就主动开口邀约道“难得顾公子这样热心,不如同来”
顾小甲知道他说顾公子是此顾非彼顾,不敢擅自应承,转头看车厢。
顾射坐在车厢里,不负所望地回答道“如此,也好。”
于是陶墨和老陶上了郝果子马车,在前面带路,顾小甲驾着马车跟在后面。
坐在车上,陶墨时不时掀帘往后看,又问郝果子道“你认得旖雨住处”
郝果子头也不回道“早打听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道理我懂。”
陶墨“”
旖雨买住所不大不小,个院子三间房。屋子没设厅堂,行人只得围坐在院子里石桌旁。
从腊月里带过来寒气还未完全消退,屁股沾着石凳,冷意飕飕地往身体里面蹿。
蓬香和顾小甲各自拿了个暖炉出来。
蓬香递给旖雨,旖雨转手给了陶墨。陶墨接过来又给了老陶。老陶是习武之人,这等冷意与他来说,也不过是清风拂面。他推辞未受。
陶墨转头,目光不经意与坐在右边顾射轻触,捧着暖炉手轻轻颤,立即又送还给旖雨。
旖雨接过暖炉,纤长手指轻轻划过陶墨手背。
陶墨肩膀缩,急忙将手放在桌下。
旖雨轻笑道“今日是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他问得旁若无人,仿佛眼中容不下其他人。
陶墨道“今早出了桩命案。”
旖雨眼角微抽。
陶墨道“我辨认过了,好像是晚风。”
旖雨讶异道“晚风”
陶墨道“从玉条河上游漂下来,案发地应是邻县,案子已经移交给了邻县县令。我想你与晚风是故交,所以特来知会声。”
旖雨垂眸沉默半晌,再抬头,清泪两行。“群香楼,只有晚风算是我朋友。”
陶墨轻叹。
群香楼,烟花地。人常言,无情,但嫖客何尝有义个强颜欢笑,个寻欢作乐,来来去去都是逢场作戏。便是小倌与小倌之间,也难有长久情谊。那里朋友,确是千金难买。
蓬香也跟着叹气道“晚风公子那样好人,怎也会有人杀他”
老陶道“你怎知他不是自杀”
蓬香愣,干笑道“好端端人,自杀做什么”
旖雨用袖子抹了抹泪水,对他道“茶凉了,还不去换壶”
蓬香忙应声去了。
顾射道“你是爱茶之人。”
旖雨强笑道“顾公子何出此言”
顾射淡淡道“我若是伤心,绝对不会管他人茶是否凉了。”
旖雨笑容顿垮。
老陶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大为满意。看来邀请顾射道来这着棋是下对了。
陶墨见旖雨面色惨淡,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莫太伤心了。晚风若是泉下有知,定也希望你能活得好好。”
旖雨道“不知凶手可曾找到”
老陶道“早晨案子,除非凶手自首,不然哪里这么快能寻到。”
旖雨沉思片刻,道“晚风为人谨慎,绝不会与人结怨。会不会是强盗”
老陶问道“你与他最后次见面是几时”
旖雨道“两个月前吧。我攒够了钱赎身,便想来寻找陶”他无言地望着陶墨,大有此言不必说,尽在不言中意思。
陶墨想到顾射在旁,坐立难安。
老陶干咳声道“那你可知那时晚风可有离开群香楼打算”
旖雨道“群香楼里谁不想离开呢可惜我心有余力不足,不然定与他道离开。唉,早知今日,我当初或许应该留在群香楼。也许他就不会遭逢毒手。”
顾小甲道“你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会儿说是强盗做,会儿又说要是你在,就不会遭逢毒手。难不成你还能赤手空拳打退强盗不成”
旖雨道“我若是在群香楼,他便不会单独上路”
顾射截断他道“他为何是单独上路”
旖雨怔道“莫非他还有人同行”
顾小甲也回过味来,问道“你身边有个小跟班,为何他身边没有你又怎知他身边没有”
旖雨缓缓叹了口气道“原本他身边确有个小厮,只是不久前离开了。他与那个小厮感情甚笃,他曾说过不想再招小厮,所以我以为难道不是”
老陶道“尸体只有具,究竟与不是,目前还不清楚。”
旖雨望着陶墨,双眸泪花微闪,“此事还请陶大人多多留心。”
陶墨颔首道“放心。”
“我在谈阳县无依无靠,只有陶大人个朋友了。”他将朋友二字说得极为含糊不清。
顾射施施然道“大家同在谈阳县,陶大人自然会视同仁。”
旖雨贝齿轻咬下唇,定定地望着陶墨,似撒娇,又似娇嗔。
陶墨视线左右乱晃,“天色不早了,我们不如先回去吧。”
老陶原想问得再透点,但旖雨显然不是易于之辈,心中又有了防备,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附和道“确叨扰太久了。”
陶墨与顾射同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