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爷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任意喧哗来人”
“等等。”陶墨忙拦住他。
金师爷皱眉,压低声音道“大人,咆哮公堂,理当十大板。”
陶墨跟着小声道“但他说有办法可和平解决此案。”
金师爷面色一板,“东家,你才是县令,怎可当众听任一个布衣小童的话。”
陶墨踌躇。
木春微笑道“恐怕这个布衣小童只是传话之人。”
陶墨眼睛顿时一亮。是了,以顾小甲的个性定然不会上公堂管这等闲事,定然是顾射遣他来的。
金师爷道“若是顾射,那更是不妙顾射与孙诺乃是同门师兄弟,大人若听了他的法子,难免被人语垢,说有包庇之嫌。”
陶墨道“师爷此话差矣。若这办法真能够圆满解决此事,无论它从何人口中说出,都是好法子。既是好法子,又有何人语垢”
金师爷见劝他不听,木春又一副放之任之的模样,不由怒火一升,也撒手不管了。
陶墨对顾小甲道“你上前来。”
顾小甲慢慢悠悠地站起,走到卢镇学旁边,重新跪下,从容不迫道“大人。既然梁家在意的是这半月之期,而卢家在意的是梁家是否会下聘,那大人何不干脆再多等半月”
梁老爷脸色一变道“不可”
卢镇学眉头微皱。
陶墨问道“为何不可”
梁老爷道“如今我与邱家已经撕破脸皮,对簿公堂,只怕他怀恨在心,有意拖延,误了这半月之期。”
陶墨颔首道“在理。”
孙诺从顾小甲进来之后,脸上便恢复了光彩,道“梁老爷说得好没道理。两年之期你拖延至今仍迟迟不登门,如今却反过头来数落邱家不在半月之内商定婚期便是拖延,试问这又是何道理”
梁老爷黑着脸不说话,只是看着陶墨道“还请大人做主。”
陶墨沉吟。
堂下的人都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处理之事,金师爷脑袋里起码就有了两三个点子,但他一个都不敢说。陶墨其人在他看来,高深莫测得有些阴晴不定,原看着是极简单一人,但相处之后的细枝末节若细细回想起来,常常惊出他的一身冷汗。因此,他也吃不准陶墨此时的沉吟是否是装腔作势。
“不然如此。”陶墨终于开口了,“本官限梁家必须在这半月之内登门商议亲事,邱家不得为难,至于婚期倒不必太赶。”
邱老爷突道“若梁家半月之内还不登门呢”
陶墨道“那么婚书就此作废”他拿起惊堂木正要说“退堂”,就听梁老爷又喊了一声,“大人”
邱老爷一想到佟家到手的聘礼要飞,心下大恨,冷哼道“梁老爷还有何事”
梁老爷道“大人,不得为难的为难二字太容易引发歧义,不如请大人做主,为我儿和邱二小姐定下成亲的日子吧。”
陶墨愣住。
除了梁家外的其他人也皆是一怔。
木春与卢镇学皆露出若有所思的色。
30、针锋相对三
陶墨迟疑道“这”
顾小甲用拳头猛地捶了下孙诺鞋面。
孙诺吃痛跳了起来。
众人目光不由都引了过去。
孙诺急忙收起呲牙裂嘴,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卢镇学道“有何不可大人乃是谈阳县百姓父母官,父母为自家子女定下婚期,岂非天经地义之事”
孙诺道“大人是谈阳县百姓父母官,但这梁家可不是谈阳县百姓。更何况,谈阳县百姓众多,大人日理万机,难不成还要为所有百姓定下婚期不成退万步说,邱二小姐和梁家公子高堂尚在,大人若贸贸然在公堂之上定下婚期,岂非有越俎代庖之嫌”
卢镇学看梁老爷拼命向他使眼色,微微皱眉,道“孙兄此言若放在公堂之外,倒也有理。只是这里是公堂,邱梁两家之事既然搬上公堂,理当由大人人裁决。不然,大人何苦与我等在这里费时”
陶墨听卢镇学开口,觉得有理,听孙诺发言,又觉得有理,心中杆秤左右摇摆,竟是定不下来。他下意识地看向金师爷。金师爷还为着他擅自让顾小甲上堂之事怄气,见他目光扫来,便低下头去,故作不见。
陶墨只好看向他旁边木春。
木春微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陶墨只觉春风拂面,说不出舒爽,适才焦躁顿时扫而空,心里头顿时有了底气。他将惊堂木轻轻拍。
原本肃静堂内依旧肃静。
陶墨道“此事本官还需思量,改日再议。”
卢镇学皱眉道“大人是要退堂再审不知大人准备何日再审”
陶墨下意识道“那你说”
卢镇学忙道“自然是今日审完最好。”
木春笑道“大人,午时将至,不如押后至未时三刻”
陶墨连连点头,“便押后至未时三刻再审退堂。”
这样案情明了小案子居然还要押后,城中议论纷纷,都对这位新来县老爷水准大失所望。
陶墨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两圈,看着在旁悠然喝茶木春和金师爷道“两位觉得,我是否应当定下婚期”
金师爷看看木春,木春不语。
金师爷心中微微得意,便道“依我看,此事关键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