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一愣,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冯宛又说道“将军可有换回便装”
那仆人笑道“夫人放心,将军谨密着呢。”
冯宛恩了一声,挥退那仆人。
卫子扬这一去,直到夜了也没有见他回来。冯宛知道他是个行事果断之人,既然已经决定倒向太子,必有一番作为,也不多想,早早便上塌睡了。
转眼二天过去了。
正如卫子扬所说的,现在北鲜卑慕容成被杀一事,已交由陛下处事了。而陛下处理的结果,就是证明慕容成并不是卫子扬所杀,并且还推出了一个替罪羊。
在充足到了极点的证据面前,北鲜卑使者自是无话可说。话说回来,他们身为使者,在别人的国度里嘲讽一个立有赫赫战功的左将军,这要是在别的国度,当场被那个将军格杀了也是应该。现在,陈朝皇帝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北鲜卑使者又不愿意交恶于卫子扬,只能顺着台阶下了。
事情有个了结后,北鲜卑的正使几次携清映公主前来求见卫子扬,却均被他一句“闭门思过”给拒了。无奈何之下,北鲜卑正使只好半路堵住卫子扬。
卫子扬停下马车,望着站在面前,笑得斯文儒雅的那清俊使臣,又看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的清映公主及另一个正使,点了点头,道“尊驾既执意如此,那就上车一谈吧。”
“好。”
清俊使臣点了点头,提步跨上了马车。
坐在卫子扬的对面,清俊使臣挺直腰背,徐徐说道“此次我等奉皇后之令,前来与将军修好,实是诚挚无比。不意因慕容成之事,险与将军失之交臂。幸好,现在事情已经明晓,不至误了我北鲜卑与将军的情谊。”
说到这里,他倾身向前,认真地说道“本来,还有很多话想与将军说的。可贵国的陛下,已经在驱赶我等了,再加上将军似乎事务繁忙,我们只能长话短说。”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此次前来,一,是想把清映公主嫁给将军。考虑到将军的顾虑,此次清映公主出嫁,不会是两国之间的联姻,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美丽女子,嫁给你卫子扬为妻而已。二,还想对将军说上一句话,本是龙子凤胎,何必屈于一个小小的陈国,当一个小小的将军难道卫将军不觉得,有了你亲姐姐的助力,再加上那些心念你故国的旧臣相佐,驰骋天下,收复故土,不比现在更风光更荣耀么”
本来这谈判之事,是你来我往,慢慢磨叽试探之事。可现下陈国皇帝咄咄逼人,北鲜卑众使没有法子,只能这般把来意和盘拖出,直接点明了。
两人都知道,第一条里,所谓的清映公主不以公主之身,而以普通妇人的身份嫁卫子扬为妻,仍然是北鲜卑笼络他,或者双方结成同盟的一种手段。
见到这些人终于不再与自己周旋,卫子扬哈哈一笑,道“早该如此。”
在那清俊使臣微变的脸色中,他也倾身向前,认真地回道“我亲姐姐便是你们皇后,用不着亲上加亲。”这是在推拒清映公主联姻之事。
接着,卫子扬颇为语重声长地又说道“亲姐姐疼我,这我是知道的。然而子扬现在还是陈国之臣。还请阁下回国后,向我那姐姐表达我的歉意。”
“还是陈国之臣将军便如此甘居人下”
面对清俊使臣的嘲讽,卫子扬冷冷一笑,回道“难不成贵使不曾听过一句话人各有志”
四目相对。
良久,那清俊使臣长叹一声,右手在左胸前一按,朝着卫子扬行了一礼后说道“将军若是改了主意,随时可派人前往北鲜卑。”
说罢,他转身便想跳下马车。刚刚掀开车帘,他一眼看到了站在卫府台阶上,袅袅迎上来的冯宛,盯着冯宛,清俊使臣突然说道“这个妇人风姿卓绝,我心动久矣。若不是将军中意她,我此番必把她掳了去。”
他说得毫不作伪。因此声音一落,卫子扬便腾地转头,凤眼微眯,杀气沉沉地盯着他。
那清俊使臣见卫子扬如此态度,放声一笑,纵身跳下马车,大步朝前走去。他与冯宛擦肩而过时,脚步微顿,一手突然伸出,握住了冯宛的手臂,把她拖到面前。
就在他凑到冯宛耳边,张嘴嘀咕时。冯宛的眼角瞟到,一个寒光闪闪的东西,夹着烈烈风声呼啸而来。
那东西来得太快,冯宛刚刚看到,那东西已到了眼前。她只来得及张开嘴,便见身边那清俊使臣一个倒翻,险而又险地避了开来。然后是“叮”的一声,却是一柄佩剑插在门框上,兀自摇晃不已。
卫子扬扔出佩剑后,纵身跃下马车朝着冯宛两人冲了过来。他来势汹汹,那清俊使臣却放开了冯宛,大笑着翻身上马,冲入了人群中。
直到卫子扬牵住了冯宛的手,远远的,那清俊使臣的笑声还在不断传来。
没有人注意到,巷道的角落处,另一个正使朝那清俊使臣感激地看了一眼后,低头盯着清映公主,认真地说道“你可看到了清映,你还不死心么”
话音一落,清映公主泪水滚滚而下,她腾地转身朝着反方向奔去。
第159章 就是不孝
卫子杨冷冷地瞪了一眼那远去的使臣,牵着冯宛的手走上马车。
一坐在马车上,他便把冯宛若搂在怀中。
而冯宛,也老实地依偎着他。甚至在他低头凑近时,也不避不让,不曾脸红羞臊。
卫子扬一怔,拿眼看向她,好地问道“ 阿宛今日怎地如此安静”
冯宛抬眸,对上他斜飞勾魂的凤眼,她盈盈一笑,温柔说道我开心啊,当然会安静了。”
这么直白,都不似是她说的话了。
卫子扬诧异地斜睨于她。
在他的目光中,冯宛却是低下了头。
她刚刚低头,他便伸手把她的下巴一抬,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到底怎么啦”
在他严肃地盯视中,冯宛摇了摇头,偎入他的怀中,说道“ 没事。”贴紧他,她又说了一声,“ 没事。”
事是当然有事的,他以前不管如何看重她,都还能解释为重情义。便是那一次他凯旋归来时当众一抱,也可以说是为了拒绝众胡的联姻而使出的手段。
只有刚刚,刚刚他的失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种丝毫不冷静理智的行为,明明白白地向所有人表达了他对她的在乎,刻骨铭心的在乎
冯宛想,不管是五殿下也罢,四殿下也罢,陛下也罢,这一会应该是完全明白了,她冯宛,便是卫子扬真正的软肋。
毕竟一个男人到了别人碰一碰他的女人,都勃然大怒的地步,这种感情,那是何等明晃晃的硬伤
她想,从这一刻起,她需要提高警惕了。身后的这个男人,会逐步走向他自己的高度,自己能做的,只能是保护自身,尽量不要成为他的连累。
危险既然如影随形那么她的执着便没有意义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