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让你们母子无依无靠流落海外怎么能让你无时无刻过躲避逃往寄人篱下的日子你我已经不幸,怎么能让孩子再去承受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痛
雪,大如鹅毛,大如纸花,簌簌而下,似乎欲把这份听不见的凄凉完全掩埋在今年的初雪之夜。更多小说 ltxsba.top
空馀满地梨花雪18
“刘局长,刚才一阵枪响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刘伯宽被这惊涛骇浪的一幕牵绊,错愕失,惶惶心跳时,身后横空出世的男子厉声呵斥恍若电闪雷鸣震晕了他的心智,回身便瞧见张澤霖严眉怒目,有几十个相貌陌生的官兵相随,又有几个身着锦缎短褂长袍,脸面几分相熟的儒雅商人社会人士,不远处更是大堆大堆的百姓端着好蜂拥而来,心里不禁又是一乱“伯宽亦不知。”
“怎么有那么多官兵有没有冯司令的命令”
大雪弥散,寒冷肆意,刘伯宽后背仍是大汗淋淋“是冯司令的意思。”
“噢”张澤霖越过他肩望去,身子为之一震,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命案现场,看到狭窄入口处倒地的蒙面人手握短枪,不由低身拆开面巾又食指探了探呼吸,瞧见三尺开外白雪覆盖的青衣,又是快步过去翻动了俯地的躯体,望见冻结的面孔沾满雪珠子,惊愕问了句“怎么是谭家大少爷”
随行商人听到此话,无不惊变。
冯司令出事,不论生死,都与他刘伯宽有间接直接的关系,明知是张澤霖故意设下的局,明知被他狠狠摆了一刀,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吞咽,他低头回道“伯宽来时,正碰见黑衣人对冯司令下杀手,冯司令瞧出危险,开枪射杀黑衣人,谭世棠却趁机把枪口对准冯司令然后开了一枪。”
“谭世棠枪杀冯司令。”张澤霖断章取义,大声惊道。
商儒人群又是一阵晃动乱。
刘伯宽终是明白张澤霖誓要把矛头对准死无对证的谭世棠,辩驳的话又不知如何出口,只应道“是。”
“冯司令呢”
刘伯宽沉默无声,指了指灯光最为明亮的空旷之地。
一女子跪坐在冰凉石板,低着额头,丝发凌乱飘飘散散遮挡了全部颜面,白玉细手无力垂落在地,白雪呼呼地往颈子里灌却是死寂般纹丝不动,似是呆望着怀里沉睡的人。
张澤霖目光灼灼,朝刘伯宽使了个眼色。刘伯宽识趣地躬了躬身,一步三惊地走了过去,瞧宛静泪痕干涸,两眼无,冯梓钧面色煞白,毫无血色,不由唤了声“钧少爷,少奶奶”
她无声无息,无动无响,仿佛已被积雪禁锢,仿佛已成了冰冻雕像。
打发走琛州乡绅名士,又吩咐刘伯宽收拾现场,抬走伤亡者遗体,安抚受惊扰的百姓,直到谭家码头重新回归安详平静,张澤霖这才漫步到橘红骤亮的灯光处,静默蹲了下来,瞧那根根发丝积雪皑皑,十指不禁探了过去,融化掉覆盖其上的冰凌方轻柔地挽至她耳后,随之又拾起与雪同色同温的玉指,凑到嘴边,不停吹着热气。她终于有了触动,干涸枯竭的眼泪潺潺直往外流。他腾出右手抚着暖着她脸颊,抹掉她婆娑而下的泪。穆地,她宛若垂死挣扎的野鹤,仆仆挥动起折断的翅膀,边吃力捶打他肩,边痛苦地低声呜咽“我知道是你,你个混蛋,我知道是你。”
雪,漫无边际。
冯梓钧遇害死亡的噩耗一夜之间传遍南北,杀人凶手谭世棠也亦气绝身亡,这次事发地点在谭家码头,据知情人透露,这风雪晚间,谭家却有条商船准备出海,是少爷准备带冯少夫人定居海外。这不免与前段时间冯家人接二连三受难遇刺产生关联,翻开成年旧帐,大家不难看出其中端倪,谭世棠与表妹情投意合,婚期已定,却被冯梓钧半路拦截,霸抢妻室,冯少夫人为此曾投江自尽,这之后,便屡屡出现冯家人遭罪的悲剧,凶手虽然伏法却在牢狱里自杀。试想,这世上谁人有能力可以让精明能干的冯少帅吃了哑巴亏又有苦说不出呢显然是富可敌国的谭家,显然是冯少帅怕事情公开,伤及颜面。
这一夜,冯家老太太似乎也感应到孙儿召唤,一口气吞咽不上,双眼怒睁,死于无人送终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