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表哥出了事为何彦卿叔接她时,没有讲明,她问及姨丈姨妈是否身体安康,彦卿叔一味回答,好。联想到姨丈给她的信,以为是骗她回来,与表哥结婚生子
她瞬间止步,略微蹙眉,紧张问道“表哥出了事”
桃根听出她话里的无知是眼泪汩汩地往外泄,兴高彩烈的模样荡然无存,哽咽地说不出话,默默哭了一阵子,方才回了话“少爷他前段时日去北方贩卖大米,被人扣押,现在生死不明。”
春风不识周郎面3
谭家在南方是商贸世家,做得是大买卖,为了行运方便,当然结识了不少北方的达官贵人。张之庭的死震惊全国。秦军首先严查的便是这些上能通天能下通地的商人,毕竟他们作案有充分的条件。
夜晚,知了的嘶鸣多了几分狂躁。
宛静没有立即去大堂见久侯的姨丈姨妈,唤来了彦卿叔责怪道“生出这种事端为何不早些知会我一声”
谭彦卿老实交待说“表小姐,老爷太太吩咐的。”
若是存心不让她知道,何必写信通知她回来,她不免恼怒,直接问道“表哥是不是牵涉进了谋杀张之廷的案子”
回来的路上已见识了表小姐的聪明和镇定自若,现在听她问出这句话,彦卿暗自佩服,点头应是,躬身回话“老爷想不到张澤霖是个强硬的人,谭家备了大笔的钱疏通上下官员,可也只能担保少爷的性命无碍。”
听闻表哥无性命之忧。她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说道“姨丈不让你告知我实情,难道他有了营救的法子”
谭彦卿微微一惊,知道一切逃不过表小姐的猜测,不敢再有所隐瞒。
因为秦军和定军皆封锁了沿江航线,欲渡过枝江,没有官府证件是件登天的难事。宛静之所以被召唤回来,谭继昌是考虑到她是定军冯希尧元帅爱女冯槿芝小姐的同窗,两人曾共读英华女子学校,打算通过这层关系拿到通关证,然后去顺德府找老朋友何茂田帮忙,何茂田与秦军张家的家仆相交甚熟,也许通通路子,能得到元帅的吉言,放了世棠。
表哥是谭家唯一的香火,姨丈爱子心切,这个时候去顺德,言语些许的不顺,岂不是更加置表哥于险境
大堂上。
姨妈两鬓白发横生,凄凄楚楚的眸子淌着眼泪,自打提及表哥,锦帕离不开眼角,呜咽道“静儿,临走前,不让他去,他偏偏不听,说这次是大买卖,他不放心。”
姨丈讲上一句更是三忧三叹,无奈中生出了丝丝绝望,那泪光在眼眶里闪闪亮堂却是隐忍,扶住八仙桌角的身子颤颤晃动,在彦卿叔的搀扶下方能瘫坐在龙椅上。
谭家混乱如麻,她又是谭家唯一希望,此刻,不能退缩,不能自乱阵脚,她安抚两位老人道“姨丈,姨妈,明儿,我会想办法跟槿芝拿到通行证,然后去顺德直接找张澤霖放人。”
谭继昌以为听错了话,哀叹的眼反问道“静儿,你说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姨丈,谭家生意关乎南北经济贸易,如果张澤霖不想北方百姓陷入贫困,不想引发社会动乱,他会放了表哥的。”
不知道表侄女这两年念了什么书,只是这种怪怪的言谈实不是太过明白,谭继昌怔住了悲痛,瞧她满怀信心的模样,又不知该说出何话来。倒是谭太太感觉到了希望,牵着她的手,哭泣地唤她的名字。
谭家晓园内,闺房的布置维持她原来的喜好。
桃根早在她回家前,彻彻底底打扫一通,蚊帐被褥重新拆洗,换上新置的清雅黄色,梳妆台的哑镜擦得光鲜明透,香炉里燃了淡淡的檀香。
瞧见香木桌上的笔墨纸砚似乎被人翻动过,书架上的册子亦不是按照她的习惯摆设,她随性问“桃根,前阵子有人住过晓园”
桃根摇头回道“没有,少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人随便进。”
她欣慰一笑,又问“他经常来吗”
桃根说“少爷在家时,每天都来看小姐的书,用小姐的笔写些文字。”
窗外亮起缓缓而升的点点萤火虫,在花丛间肆意飘忽,知道她喜欢嬉戏追逐萤火光亮,他不知在院子里种了何种花草,每每这个时节,晓园都是一派落英缤纷亦真亦幻的景象,宛如冬日的飘雪纷落而下。
墙壁上挂了一幅她不曾见过的字画微风拂过的院落,凌空摇荡的秋千,女子匆匆向院门奔去,瞧见盛开的鸢尾花,顿时烟波流离,面露娇笑,回眸轻嗅。画卷左侧批复了飘逸规矩的字句宛若狡兔,静如处子。后面跟着熟悉的名字和印章谭世棠。她不禁微笑,心里念叨宛静,宛若狡兔,静如处子,亏他胡拼乱凑想得出来。
翌日,是被桃根扯着嗓子的大呼闹醒的。
“冯小姐来电话了,冯小姐来电话了。”
她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