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杰”
常晓春下意思地用手挡住时光。
时光将她一把揽到身后,手劲很大,她被拖了个踉跄。
少年仰起脸,瞪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时光,说“竟敢来我们学校,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们现在就走。”常晓春拉着时光转身,又被时光用更大的力气拉回来。
时光对许蔚杰说“我今天不想打架。”
许蔚杰咧开嘴笑“我今天就他妈想揍你。”
四个男生一起围上来,兴奋得犹如几头豺狼猎到一头豹子。
“不要打。”常晓春失挤进来护着时光。
时光把常晓春拉到树下,解下自己的围巾绕到她脖子上,围住她的嘴巴,说“在这儿歇着,别乱叫。”
常晓春见时光走出去,怕他挨打,忍不住唤他。
许蔚杰转过来骂道“我们男人打架你别掺和,一个女的老是冲到男人前面,给不给我们男人”突然转过去揍了时光一拳,“面子啊,啊”
偷袭得逞,许蔚杰笑嘻嘻,下一刻就被时光还击到笑不出来。
见老大被打,其他三个男生一起冲上去扑倒时光。时光的头撞到墙上,砰的一声,稳中有降瞬间流出来。
常晓春双手抓着围巾紧紧捂住嘴才让自己不叫出声。
四对一,时光腹背受敌无法脱身,但他拳脚厉害,也没给他们讨到便宜。常晓春想起他们小学毕业后首次重逢,也是这番混乱的情形。
那时时光被五个人围攻,也没输给他们。这段时间为了不被找碴开除,别人欺负他都忍着,她差点和忘了他是多能打架的一个人。
然而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打架,最后奋力一搏把四个男生踹、踢、扔出去,时光一把攥住常晓春的手往小路深处跑。
许蔚杰把倒在他腿上的男生踢开,狂追了几步,眼看着时光越跑越远,进了礼堂。他咬牙切齿地说“妈的,时光,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残了我就不姓许”
许蔚杰带着其他人奔到礼堂门外,礼堂厚重的门紧紧关着,他一人力气根本推不开。
他揪住旁边的男生“给老子叫人来”
“好好。”男生跑去电话亭。
躲进礼堂,时光锁了大门。常晓春听着门外的动静,担忧地说“算了时光,我们走吧。”
时光又飞快地把两个侧门也锁了,停下来,满头大汗。他捉住常晓春的手,穿过桌椅进向主席台说“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常晓春腕上的皮肤一阵瑟缩。他的掌心潮湿滚烫,有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
礼堂的装横已一定年代,似一个小型电影院,木质桌椅整齐摆放。主席台顶上高高垂着大红色厚幕,那回黑色的钢琴静静放在主席台一侧,钢琴漆面反射着从高高的窗户里透进来的光。
时光拉出椅子,让常晓春坐在他身边。许蔚杰的吼声从门外传来“时光,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门外像是有七八个人同时用力踹门,如雷巨响盘绕在礼堂上空。
常晓春坐立不安,心惊肉跳“算了,时光,算了,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们走吧,万一他们。”
时光抹掉额角的鲜血,打开钢琴,手指放上去“就算现在外面是世界末日,我也要为你弹这首曲子。”
他嘴角肿着,血还在不停地从额头的伤口里渗出。她为他擦拭,他握住她的手放下“坐好,听着,在我弹完之前,不准离开。”
“时光,你他妈给我出来”更重的一声响打在门上,震颤从地面传至常晓春脚底。
她紧握双手放于膝盖,与此同时,时光弹奏出第一个音符。
前奏是轻柔而缓慢的,像一个寂寞的人在平静地回忆着往昔。
“时光”
击打和冲撞的声音,盖过前奏轻缓的音符,常晓春只看到时光的手指轻抚移动,几乎听不清他在弹什么,她也无法聚精会地聆听,门外一声响过一声的催促像捏在她咽喉上。
时光专注地看着琴键,似乎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他英俊的侧脸呈现在柔洁光晕之中,他飞扬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从左往右,退后,再次从左往右,不同的声部模仿一样的旋律,它们交替出现,高低起伏,相互追随,相互缠绕。
音调渐渐攀升,霸道地占据常晓春的耳朵,不让她听见其他。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倾尽毕生的力气一遍一遍重复同样的韵律,那样的不顾一切,仿佛在用生命对她一遍一遍诉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
那样用力地呼喊,血和汗甩落在琴键上,沾在他的指尖,红色指纹连同他粉碎的灵运魂,一一印刻上所有为他们的爱情粉身碎骨的音符。
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落入白色琴键,与他印上的血融在一起。
最后一个小节只有两个音,它们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生死相随,一步步从琴键上走下,走向远方。
恍然如梦,常晓春醒来时,时光坐在她身旁,喘息不止,汗职雨下,鲜血正顺着他的面颊流向他微微颤抖的下巴。
他用那双装满星星和宝石的眼睛看向她。
轰的一声,山颓城破。
礼堂大门被生生撞开,一帮男生揉着胳膊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两个校警被捆在一边。
礼堂的门重新关许蔚杰提了根手臂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手掌上说“你们挺浪漫的啊,气定闲,把我们当背景音乐啊。”
躲是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