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唱吗耳边有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询问。
墨凯璇忙坐起,真是有失职业道德,居然把客人丢在一边忘记他的存在了。
靳先生,不好意思,前面都是我在唱,现在换你好了,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她殷勤地将麦克风双手奉上,恭恭敬敬地举到男人眼前。
靳亟挑眉,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讨好卖乖的情动作不用说,他又盯着她看了一晚上。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自从在这里再次看到她,她的脸、她的笑,她深藏在眼底不为人察觉的疲惫和倦意,一再出现在他脑海中,特别是每当夜深人静之际,他总是一闭眼,就彷佛看见那个穿着学生制服,梳着马尾辫的她。
也许他只是想弄清一些事,也许他只是好罢了。
他甚至想过干脆冒然直接向她索要答案,但问题是她的一切一切,又关他什么事呢
原本他们就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他们的世界一直就是分开来的,三年前,她是黑道大姐头的掌上明珠,他是勤工俭学的大学工读生;三年后,他成了所谓的社会精英份子,她却摇身一变,成了在风月场上打滚的女人,同样是为了生活奔波,只不过他跟她的生活方式不同。
他们的人生,从来就是两条笔直的并行线,看不出有丝毫交集的可能。
那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里看她装疯卖傻,看她言不由衷,看她那双美丽明媚又带点慧黠的大眼睛
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就会变好,哪怕不喜欢她满身烟酒味,哪怕要忍受惨不忍睹的鸡猫子鬼叫,他还是心甘情愿,甚至是带着欢喜的心情来这里找她。默不作声地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妄想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雷驭风在官夜骐口中得知他的反常,从惊讶到了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了,抓他到一旁问你是不是来真的真喜欢上了
他哑然失笑,若只是喜欢,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他从不轻言谈爱,爱情对他来说,远没有一日三餐来得重要。
他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开,不是一呼百应的黑道老大,更不是一掷千金的大富豪,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谈情说爱要花时间和精力,而他并没有太多空闲投入在这上面。
他个性严谨,一板一眼,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里,不让任何意外影响他,而他的人生很早就已规划好。
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好女人,再生一对可爱的子女过幸福的生活。
可是半个月前,当墨岗涉嫌的那桩刑事案,好巧不巧地偏生落在他手里,很容易就得知了她的消息。
看见她,就再避不开、躲不掉。也许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刻意避开或落荒而逃,那么之前所有设定好的道路,是否也要抹去重新更改呢
黑色的眸更为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娇颜,若有所思。
靳先生,我请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被他盯得如坐针毡的墨凯璇,终于忍不住打破沉寂,只一个问题哦,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就算了,可以吗
嗯。见他点头,墨凯璇又是一阵感叹好一个惜字如金
我说靳先生,你是不是很缺朋友或者很有空很寂寞空虚觉得人生迷茫开着车子在外面转了好几圈后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去打发时间,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她一口气问完,一点儿也没发觉自己问了其实不只一个问题,而是n个问题。
什么靳亟皱眉,没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只要她在眼前,仅是看着那张明眸皓齿的小脸蛋,他的思绪就不太能集中,他都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这种影响力,足够将法庭上滔滔不绝、口才一流的诉讼律师搞到无言兼摸不着头绪。
我实在搞不懂你,你如果是真心要来放松、享受也就算了,可是你的表情完全就像在活受罪,难道你的钱很多吗没地方花才跑来这里贡献一下爱心还是她双手一摊,秀眉一皱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劈哩啪啦,墨凯璇将这几天积压在心头的疑问全部倒出来,然后一脸期待地等待他的反应。
他会一声不吭地摔门走人还是畅开心扉,对她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倾诉满腔郁闷以及对外人难以启齿的心路历程
她曾经跟一位社会名流推心置腹、掏心挖肺,名流将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向她告知,他说他很想去试一下s,尝尝被虐待的滋味,问题是他身为公众人物,怕一旦曝光就会形成社会负面消息,因此他苦恼好一阵子。
还有一位风流浪荡到无可救药的企业家第二代,话说不到三句,不知那位小开是吃错了药,还是被她无意间触及到那根最脆弱的经,当场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差点就要削发明志,发誓洗心革面。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在听闻那些诡异到让人忍无可忍只想狂扁对方一顿的荒唐经历后,就说了一句生命只有一次,生活却有许多选择,除了sheng体发肤是从父母而来,其余都是自己的,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小开先生被她真挚诚恳的笑容,令人深思的话语所触动,自此回归家庭重新做人去了。
哼,她不过是智商和eq都比旁人高一点罢了,没那么大能耐解救耶稣来不及解救的世人。
谁料,任凭她风里来火里去、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如今总算踢到了铁板,眼前这位靳先生,是前所未有的棘手。
我不缺朋友。靳亟沉吟一下,朝她露出浅浅的笑意,他的朋友的确不多,但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