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李蔚然说的是实情。他现在这具躯体已经千疮百孔,连魂魄都受了很重的伤,想换魂也无能为力,不过还是不甘心,他会的法术那么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老天收去
手落下时触到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李享拿出来,突然爆发出一声愉快的长笑。那时敖剑的血样,之前洛阳给他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李享用拇指挑开瓶口木塞,将里面少量血液倒进掌心。
聂行风的身躯求不来,还有敖剑这个备用的,不如试一试。
他大笑着念动符咒,谁知刚念了个开头,就听雨中传来车轮的响声,从引擎声中可以听出那辆车价值不菲,车慢慢开近,最后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李享勉强抬起头,就看到黑色宾士车停在自己面前,后面车窗滑下一半,属于敖剑的脸露了出来,同样的,居高临下俯视他。不是错觉,他发现敖剑在看到自己手中的血样药瓶时,眼中充满了嘲弄。
中国有句话叫丧家之犬,说的就是你了。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李享嘿嘿笑着看他,却不答话。
想用我的血液换魂,真蠢。敖剑不无鄙夷地说。
我被洛阳骗了吗
李享躺在地上,看不到车里的景象,但直觉告诉他,洛阳此刻就坐在敖剑身旁,跟他一起看自己的笑话,,他被那个蛇蝎美人骗了,就这么简单。
洛阳没骗你。敖剑淡淡道。
那么,你是来看我笑话还是来救我的
李享不傻,依他现在的状态,不用敖剑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敖剑不会把时间花在无用的地方,除非他是想从自己这里拿到好处,也就是说,也许,他有机会活下来。
这么一想,李享的眼睛猛地瞪大,眼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求。
我只是来跟你做笔交易。那副完全不掩饰的贪婪让敖剑禁不住皱起眉,目光瞥向别处,说我可以让你活下来,条件是做我的狗。
李享一怔,随即嘿嘿笑起来真是笔不错的买卖,我答应。
契约成立。
一泼液体当空淋下,有些溅进眼里,火辣辣的痛。
敖剑并没看他,而是优雅地转着手中的空酒杯,淡淡说那么,我现在是否该表现一下作为一条忠诚的狗该有的自觉
李享笑得更厉害,半点犹豫都没有,便开始舔酒。酒被雨水稀释,已没了多少味道,不过他知道那时敖剑在试探自己,所以没在乎,将溅到酒渍的地方都仔仔细细舔了一遍。
对于敖剑,他最开始是想要他的身体,但现在看来显然不可能,这个人比自己想像中要可怕得多,不过对他来说,这不是问题,只要能活下来,跟谁合作都无所谓,而且,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个更好的跳板。
一张名片从玻璃窗上飘落,是敖剑弹出来的,李享接住,车窗合上了,他只听到一句话缓过来后,来找我。
车开走了,没多久,李享感觉身体痛得没那么厉害了,那杯酒果然不同凡响,不过他没起身,而是继续躺在泥泞地上,仰天大笑,名片紧攥在手中,因为那是继续留在人间的证明。
雨还在下,不过车里悠扬的爵士乐缓解了冷雨带来的萧索,敖剑将酒又斟满,推给洛阳,坐在他对面的紫眸男子却似乎并不承情,仍旧低头阅读手里的医书,知道他不悦,敖剑耸耸肩,给自己也斟满酒,说难怪燕北蝠这么喜欢酒,它果然有被喜欢的价值。
看来您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类同化了,以前您可是滴酒不沾的。洛阳没抬眼帘,只是淡淡地说。
谁让我现在的身分特殊呢任何事物,就算不喜欢,接触的时间长了,也会不知不觉地习惯。敖剑一语双关。
洛阳拿书的手微微一颤,终于抬起头来,敖剑叹口气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及一本书。
略带别扭的埋怨,不太像敖剑的口吻,洛阳避重就轻说您犯规了。
知道他在为自己出手救李享而不悦,敖剑举手求和好吧,我承认是插手了这件事,不过洛阳,是你先没遵守游戏规则。
洛阳紫眸微眯,显然不明白他的语意,敖剑微笑看他,轻声说小心。
是洛阳给聂行风发送的警示简讯,不过显然你聂行风并没弄懂其中的含意,反而被敖剑捉住了把柄,他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您喜欢看别人的隐私。
四两拨千斤,不仅把自己相助聂行风的事推得一干二净,还反击了敖剑,那气势显然是说自己没错,错的是偷窥的那个人。
敖剑笑了,他就知道洛阳会这么说。我没那么无聊,只是那封简讯有传到我的手机里来,我原本还以为是你提醒我的留言。简讯有转寄功能,难道你不知道
洛阳的确不知道,淡淡说我不记得自己有设置这项功能。
其实这是笔糊涂账,敖剑也没打算追究什么,他聪明地转了话题你要知道,要想完成赌约,李享是关键。其实我比你更厌恶那个恶棍,但凡事有始有终,如果他这么快就挂掉,那这场游戏岂不太无聊了
游戏不无聊,无聊的是您。
大不敬的言辞,在前面开车的无影本能地透过后照镜看他们,发现主子不仅没生气,还依旧一脸微笑,于是很郁闷地继续开车。
别忘了,赌约是你先提出来的。洛阳,我们只是在按照游戏规则玩,好吧,中途我们都有些小犯规,不过不影响整个游戏的发展。
洛阳淡然知道那是敖剑的谬论,自己不留名的警示跟他收留李享,孰轻孰重很清楚,想到日后要跟李享共事,便觉得很不舒服,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多说,于是继续低头看书。
被完美的无视,敖剑有些不快,于是没话找话说放心,我不会留那条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