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在沙发上坐好,唐逸飞绕到办公桌后面对着台笔记本敲键盘,刘斯珂仍笑意不减,只是面朝唐逸飞,玉指向我,用完全忽视当事人的姿态,俏皮地说
“她很有趣呢”
唐逸飞挑眉,不理会,连头都没抬。刘斯珂跳下桌子,悻然撇嘴,经过我身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冲我挤挤眼,低声抱怨了句,他最没意思了,潇洒走人。
两个人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唐逸飞劈劈啪啪敲键盘的声音,忙碌地好像根本没工夫搭理人。我局促不安地坐着,我知道我路人,我没存在感,但我的时间也是时间啊。
“吃饭了吗”唐逸飞盯着计算机屏幕,漫不经心问道。
“没有。”
“过来。”说着他从包里掏出样东西,放在桌上。我走近一看,我的饭卡,刚欣喜地伸手去拿,他又说,“我要份炒面。”
“啊”我不是没听到,是不能相信。你是在吩咐我跑腿吗
“你说过你没特长,对吗”我还没问为什么,他先莫名其妙的来一句。
我点头。
“你会打饭吗”
我带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再点头。
他终于从计算机前抬起头,双手交握抵住下巴,用很稀松平常的口气说,“鉴于你没有特长,所以把你分到秘书处当干事。帮我打饭,算是你职责范围之内的工作。”
“谁说我没特长,我会”我一顿,把到嘴边的“功夫”二字硬生生吞了下去。
刚才开班会,班长不知从哪儿听说我会功夫就擅自替我报了会死人的三千米,还使劲儿说我没问题。真以为我轻功了得,能日行千里啊如果再让唐逸飞知道,是不是他也会认为我孔武有力就派些粗活重活给我干,我不成了自找苦吃。还好,还好,关键时刻动了下脑,没口不择言。
“你会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等我下文。
“我会好好干的。”转个弯,我积极表态。
他点着头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计算机上,用行动示意我可以工作了。揣好饭卡,我走到门口,一个没忍住,脱口问道
“一份够吗”
他计算机肯定黑屏了,不然不会映得他脸这么黑,我得逞地心里暗笑,夺门而出。
填饱自己肚子,拎着打包的炒面,我晃回到办公室,唐逸飞正手持毛笔,在平铺的大红纸上挥洒泼墨。专注认真的样子,煞是迷人。
我静悄悄地走过去凑上头看,好像在写新生运动会的标语,字还挺不错,以我小学的书法水平来说,横平竖直,撇也好捺也好。
“学生会主席还要亲自写这些东西”那我跑腿打饭,就平衡多了。
他一气呵成写完最后一笔,才淡淡地说,“我的毛笔字比较好看。”
“嗯,真不错。”我不吝称赞,闻到久违的墨香,忆起小时候痛苦的书法课和我的幕后帮手唐飞,张口说道,“我有一小学同学的毛笔字也很好看。”
“同学”他停笔,皱眉疑惑地问。
“对,同学,也可以算是哥们儿。”
“哥们儿”他眉毛拧得更紧了,声音有些生硬。
该不会我说错什么了吧哦,怎么能把小学生和大学生的书法水平相提并论呢。补救来不及了,赶紧转换话题。
摆出饭卡,我挺起一身傲骨,正气道
“这张饭卡虽然很眼熟,里面的金额也很亲切,但不是我的。我的饭卡里只有两百,这里面有四百。”
“是你的,我充了两百。”他收拾起桌上的笔墨,平平地说。
我第一反应是他脑袋有问题,第二反应是有猫腻,第三反应迅速否决了第一反应,万般不愿地猜测道
“该不会是为了方便以后我给你打饭吧”
他难得的用肯定的眼打击我,又拿出钱包哄我开心,典型的胡萝卜大棒政策。最悲惨的是,胡萝卜本来就是我的。
“回去吧,你下午不是还有课”他状似体贴地说。
没好气地点头,我会回去,不过不去上课,而是呼朋引伴挥霍你的两百块。
我刚一使坏,他又幽幽飘来一句,“一个月内把钱刷光,你自己想办法补上。”
整了半天,原来我是部灾难片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学长怎么猜到我正要敲门呢”
唐逸飞的手还扶在门把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只用迫人的身高威慑我。我心虚地眼珠子乱转,略过他望向屋内。
不大的办公室里,我一眼就看见翘着二郎腿随意坐在桌上的刘斯珂,牛仔裤包裹的修长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悠悠轻晃。她纤纤十指翻动,系着白色衬衫领子边的蝴蝶结,向我投来个如秋日暖阳般温暖和煦的微笑,
“你来啦。”
含糊应了一声,我耳根子开始发热。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幽静的红楼,反锁的门,靠墙的沙发还有大大的办公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帅哥美女干柴烈火
我在门外演恐怖片,你们在门内演动作戏,被人打断还能处惊不变演正剧,小生佩服,佩服
“陶心馨,你在想什么”
“呃”我懵懂望向唐逸飞毫无征兆俯身贴近的脸和眼中渐渐酝酿出的不悦,别过头,心一横,决定把自己变成一出喜剧。再转回来已是副英雄儿女奋勇向前的造型,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说
“党让我想什么,我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