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张成岭想了半晌,愧疚地摇摇头,道“梦里我看不清楚”
周子舒想起那日喜丧鬼逼问这少年的那句话,心里一动,便问道“你有没有瞧见,那人的手是无五根手指,还是四根”
张成岭又摇摇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周子舒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头,轻声道“你睡吧”
两人一坐一站,具是默无声息,直到张成岭呼吸已经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周子舒才将他的被子拉好,站起来,与温客行一起出去。
温客行忽然叹了口气,从背后伸手搂住他,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半晌,才低声道“这些日子,好像一场好梦似的可怎么醒得这样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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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墙根
走马道,洛阳川,兰苑未空,行人渐老。传有无限燕赵女,金梯上,吹笙相和,风起自洛阳东,香过洛阳西。
子规声歇,有人携酒长醉。
东都过处,繁华已老,官道上有几匹瘦马,正悠然行路。
两个男子具是长身玉立,只是其中一个,脸上隐隐带了些病容,腰间挂一个酒壶,也不急着喝,只是拿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含一口品一会,方才慢慢咽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跟在他们身后。
正是方自蜀中出来的周子舒一行。
温客行在一边看着,发现这人一口接着一口,那么一大壶,才没有多大一会功夫,便见了底,就忍不住在他又往嘴里送的时候,伸手格住他的小臂,说道“酒鬼,差不多了吧”
周子舒斜眼瞥了他一下,将酒壶换了一只手,说道“管那么宽,你是我媳妇么”
温客行便伸手去抢他的酒壶,还正色道“连肌肤之亲都有了,难不成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周子舒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笑道“我是怕你守寡。”
温客行也不管张成岭还在场,便继续恬不知耻地说道“没事,反正现在给看给摸不给用,我也是夜夜睁着眼睛守活寡。”
周子舒手一滑,酒壶便被温客行顺走了。
张成岭低着头缀在他们俩身后,简直想一头钻进地缝里。
温客行接过他的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斜着眼对着周子舒一笑,说道“酒不算好酒,可味道实在是不错,不错。”
周子舒木然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催马凑近,贴到他耳边道“夫人这是孤枕难眠欲求不满么为夫实在是亏待你了,晚上洗干净了等着我,一定叫你”
温客行正听得想入非非,手上一空,酒壶被抢回去了。
周子舒学着他的样子斜了他一眼,眼角微微狭长,目光飘过来的时候却不见一点媚色,反而有些说不出的促狭灵动意味,他得意洋洋地举起酒壶冲着温客行挥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
然而却忽然觉得嘴里滑进一块小东西,硬邦邦的,周子舒一怔,将那块东西吐了出来,当时就差点从马背上直接跳起来那居然是一块小核桃仁
周子舒那叫一个倒胃口,好像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一块小核桃仁,是一块人脑子似的,怒视着温客行道“你混账”
温客行忙拱手自谦道“哪里哪里,承让承让”
周子舒白着一张脸,指着他道“你”就觉得胃里翻滚,怎么想怎么恶心,还偏偏抑制不住,非要怎么恶心怎么想。
温客行慢条斯理地过来牵起他一只手,竟伸出舌头,在他手心上一卷,将那颗小核桃仁卷走了,津津有味地嚼了几下,笑道“相公,你都这么大人了,挑食怎么行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周子舒默默地转过脸去,不看他,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要休妻”
温客行大笑起来。
张成岭一张脸上怡红翠绿地看着这两个老不正经的,好久,才鼓足了勇气,慢慢地蹭上去,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咱、咱们为什么要去洛、洛阳”
周子舒的恶心感还没被压下去,一张脸白里带着青地瞥了张成岭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去看看是谁要你的小命。”
张成岭懵懵懂懂地看看他,张张嘴,道“啊”
温客行一只手松松地握在马缰上,一只手抬起来蹭了蹭自己的下巴,问道“当时,有两拨人,分别雇了两拨蝎子,想要这小鬼的命”
周子舒打断他道“红衣服的喜丧鬼应该没想要杀他,要动手早动手了,不会和他废那么长时间的话。”
温客行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说道“所以你是想找出那批毒蝎死士后边的人难不成你是来找那群蝎子们的难不成毒蝎的老窝,便在洛阳”
张成岭崇拜地望着温客行,只觉得这位前辈实在是闻一知十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实在是太聪明了,周子舒冷哼道“你废话那么多,是为了显示你比那小鬼强一点”
温客行皮糙肉厚,完全不理会,只接着问道“难不成你竟然知道毒蝎的老窝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