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说下去,怕是要僵了。谌墨捏捏云阳的手指,止住她的缓颊之辞,又握起二皇子妃的手,嫣然笑道“蔚姐姐,你说得这些事,我并不知道。但知道又怎样呢我们都在王侯之家,单是看的见的,难道还要倚望这男人的宠爱天长地久么当年我的母亲与我父也曾有恩爱几载,到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考亲王真要纳妾,小妹难道拦得住”因为她不会劳动力气去拦。
“我”闻这番言辞恳执。忠亲王妃亦知方才自己的迁怒于人、言辞过激了。不觉郝然,“三弟妹,我你也该知道,我是让那个狐媚子给气着了,唉”
“二皇嫂,那个叫春叶的,你何必把她当一回事”云阳不以为然,“一个奴婢而已,就算做了右相的义女,脱了贱籍,奴婢终归是奴婢。您是堂堂左相千金,又是二皇兄名媒正娶的正妃,是她的主子,是忠亲王府的女主人。二皇兄再宠爱她,也不可能让她顶了您的位子,她若还知礼节,您就容她几日;她若对您不恭,您便拿宫规罚她,您若占在理上,二皇兄也不好说什么不是要找制她的机会,还不是易事么您只须将耐心拿出来,且勿操之过急呢。”
云阳公主的一席话,虽不能教二皇子妃情伤得治,但心头茅塞顿开,终得展颜一笑。
谌墨不得不叹这皇家的人,怕是在娘肚子里就学会算计了罢小小云阳,好不简单。
“主子问,春叶怎会进了忠亲王妃,你是怎么办事的”吏部尚书府暗室内,黑衣黑影责叱。
南书远躬身如虾,脸几乎贴在了地,“这是属下的疏忽,属下愿领罪。”
“主子花钱让你培植人,你培植出来的竟是恁一个个难以成事的废物”
“是,是,属下”
“那个春叶还能用么”
“当然能用,她岂敢违背主子”
“告诉她,主子不会要没用的人,想要活命,就设法让主子得到想要的东西。”
“是”
“你也是。”黑影冷噱,“主子替你养着家小,不是为了好看”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属下定会对主子殚力效忠”
暗室出来,南书远心犹卜卜砰跳。看来,主子已然失去耐心了。“来人,将春城叫来”
俗谚春雨贵如油,春雷呢
离进夏尚有些时日,今儿个巳时起,却天降起了急风骤泼的大雨,且不时伴有惊雷阵阵,此等异常的气候,实在令人纳罕。
朱雀街上,谌霁持一把油伞,拖一袭月白条纹的袍子,疾步如飞,靴底在地间积水掠过,袍角衣角不湿,玉身挺拔如春柳拂风。
“霁哥哥”
雷间歇之间,此声盈耳,谌霁心底骂出“笨蛋”身姿不改,进了去伯侯府大门“关门”腾跃起纵,直回霁居。
“少爷,您回来了”
“你到霁居门口的小亭里守着,有人近了,高高出声”谌霁心生烦,意生乱,对贴身小僮吩咐道。
乌安长得乖巧,性子也乖巧,诺一声拿了伞即走。
室内无人,就着风声雨声雷声,谌霁恨然压声“还不快出来”
第十八章帝愈
“霁哥哥”幽小美人跳下房梁,圆大眸儿虽迫切热烈得像两炬加了油的火,娇小身子却在原处打转切磨,不敢逾雷池一步。
谌霁回首“你”寒凛面色在见她雨透全身时,寒度更深,“你这笨蛋,就这样淋在雨里”
“我唔唔唔”
一张簿被甩下,小小人儿被兜头包住,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擦抹。“乌安,吩咐人送热水来”
半个时辰后,换了谌恕的衣衫,披着未绾的湿发,幽静踏出内室,怯生生合理觑正拌案一畔的冰颜少年一眼,小小声唤“霁哥哥”
“我对你说过什么”
“莫随意进京城。”幽静小嘴嚅嚅,脚尖蹭蹭,一寸寸近了,用两根指头捏起少年衣角,“霁哥哥,人家不是随意,人家是为了找你”少女馨香钻绕到鼻下,且这少女还是心上的那个,如冰的少年谌霁,纵是定力不同凡几,在自己心爱女子如此鲜艳诱人的近在咫尺时,如何不心猿意马“离我远点”
幽静当即跳开一尺,小唇撇过几撇,珠泪己满眸,“霁哥哥,人家当真是有事找你,才不是为了想你”
这话,听得谌霁更仇。“你不想我”
幽静睁大泪眼“霁哥哥你想让幽静想你”
笨蛋谌霁别过脸,冰肤下又透暗红,“说罢,什么事”
幽静拉来一张椅,委屈地蜷缩上去。“你们的皇子,要我爹爹在江南暗杀各个封缰大吏。”
伴来此话的,是天外轰雷,雨声更急。谌霁眯眸,“你爹爹已经动手了”
“爹爹还没有想好,我也让爹爹迟几日,等我回去后再作决定。”
谌霁心臆倏松,“算你爹爹还有一点脑子。”一旦封缰大吏相继粹死,朝廷必然会派重兵讨伐祸首,天遣会那些广安寺逃生的残众怕再无立足之地了。
“爹爹疼我,或许会听我,但戴叔叔”
“你们的副舵主戴天”
“嗯。戴叔叔对在他看来凡能打击到天朝的作为,都会不遣余力。爹爹拦他,他或许在开始还能忍耐,时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