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不比别处,好自为之。”
“父亲大人教训得是。”
“你呀,唉,算了,你二娘就在那边,若是闷了,找她说说话。为父走了。”云伯侯持杯,走向一干同僚。
这老爹怎么会以为她会闷到找“二娘”闲话的地步何况,为父者才一离开,旁畔的空缺随即有人递补。“孝亲王弟妹。”
“太子妃好。”谌墨笑绽。
四大家族中云叔侯武谦予之独生爱女武业,是为太子正妃。“首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很闷罢”
谌墨妙目顽皮眨眨,耶揄道“太子妃如此说,想必我们心有戚戚焉咯”
武业螓首略低,悄声道“应该说,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低低笑开。
谌墨勾起银质雕龙的酒觚,“为你我如此的英雄所见,饮了这杯。”
武业也举杯,“弟妹要鉴谅,我只能沾沾唇,太医说,我此时的身子,忌饮酒。”言间,纤指抚上了小腹,粉面含羞。
“太子妃有妊了”
“嗯,已经两个月了。”武业面上娇羞陡教忧愁替去,“但这个孩子,能否平安临世,端看上苍的慈悲了。”
皇家龙种,有人百般珍惜,自有人百般惦记,一个长成的生命尚且能在须臾间魂飞魄散,况尚是母腹中的一个胎盘见美人愁云袭来,谌墨不免心生怜惜“太子妃有妊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昨日,御医已然确诊了,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罢”
“皇后曾亲育过三个儿女,又是太子的亲母,对如何保胎养身想必颇有心得,太子妃何不求教”
武业美眸一亮“你是说”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明白了。”武业愁容顿去,笑道,“弟妹,我就知道,你会助我的。”心事去了,开始有了闲谈的心思,遂问道,“你见过云阳公主了么她虽不及你,可也是咱们元昱皇朝的上等美人呢。”
云阳公主何许人也“是啊,上等美人。”
“云阳公主是已故慈定皇后所生,慈定皇后的陵墓建在常州,她在常州为母守陵,于半年前满了三载,也就嫁了人,这会进京该是不会走了。公主和她的新婚驸马站在一起,说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不是”
新婚驸马又是何许人也“是啊,天造地设。”
“这位项驸马的父亲是威赫大将军项荣,当年曾从虎爪下救过先皇一命,先皇那时,便许了项家一个公主。可以说这桩婚事,是自幼订下的。”
项、项、项荣她听到了什么“驸马是项家的”
“原来弟妹不知道么这位项漠驸马”
项、项、项漠谌墨倏抬眸,重重觥影人声,叠叠百官环围中,一道高拔形影赫然入目真的是他云阳公主的新婚驸马天昱皇族新诞的娇客
耳畔,太子妃犹在侃侃而谈“这回的宴会,是为了贺云阳公主回京及新婚筹办的,说起来,她是慈定皇后唯一的骨肉,皇上对慈定皇后向来敬爱,对公主就难免爱屋及乌”
哈,原来,这堂盛宴,“他”尚占得恁大的份量谌墨弯唇而笑。
恰在此时,那高拔形影似有所觉,越过重重人影,目光投来,望见那风华昭昭的宫装美人时,隽深眸心满填错愕,心海骤起狂飙。
谌墨笑意未除,遥摇举杯相示,饮尽半盅残酒。
“驸马,驸马”云阳公主的柔声连唤,唤回了夫婿走失的心。
项漠敛息,对妻子回之宽慰一笑,“公主,有事”
“是太累了么这宫廷的席宴由来最能折腾人,要不要云阳向父皇请命,我们先行回府”
项漠竭力使视线不再向那处投去,瞥过四遭后,轻道“皇上此宴专为你设下的,你是众目所向,早退恐是不妥。”
云阳公主温婉一笑,“驸马觉得不妥,便是不妥。皇姐在那厢,我去打个问候,可以么”
“公主请便。”目送娇妻娉娉去后,他目光兜转,那地,艳影已不见。难怪近来未听她在江湖逞怪作乱的消息,原来,是回了侯府。她是侯爷之女,在皇家筵席上出现并不突兀,只是,以她的性子,怎受得了斯类拘禁的框囿
听说宴后,尚有宫廷乐坊排练的戏目上演,并有自宫外请来的杂耍博噱,这场皇家华筵,势力是月到中天才会罢兴了。可是,好无聊呢。
谌墨出了昌乐殿,殿外园内,早有成群的贵妇各踞亭榭笑语。她无意加入,只得沿着回廊,向深处行了去。
“孝亲王妃,也是一个人么”
谌墨稍怔,半晌方想起,这在廊上宫灯挑照下面目英俊、着暗色服裳的贵族男子,是广怡王,当今皇上最幼的皇弟傅珏怀,江南第一美人碧月橙的夫君。“广怡王叔,好巧。”
“是巧呢。我们,应该算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了罢”
谌墨黛眉浅浅颦起,唇沿似笑非笑“但不知使王叔滋生这等感慨的,是哪桩事”
广怡王淡哂“心照不宣,不是么”
“恕侄媳颟顸,侄媳怎不知何时与王叔有了这样的默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