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的,若有所思地说道“阿容有所隐瞒啊。”
陈容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见她不说,王弘笑了笑,他倚着她,轻声说道“睡一下罢。”
陈容应了一声,拉上车帘。
这一次,因为不担心遇到胡人,众人走的是通往南阳最近的路。因此,走了不过二十来天,便进入南阳境内了。
望着前方渐渐出现的南阳城池,王弘朝着塌上一倚,唤道“阿容。”
在陈容望去时,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一次,你可以好好寻思一下,怎么出口恶气。”
陈容不解地看着他,笑问道“什么意思。”
王弘一笑,轻轻哼唱,“世事兴亡自有道,吉凶祸福最无常。”
陈容还是迷惑着,见他不说,她哼了哼,把头别过去。
望着两侧茫茫的黄尘道,还有视野尽头的巍然城池,去年经历的一切,一幕幕浮于眼前。
几乎是突然的,陈容转过头看向王弘,问道“莫阳城时,慕容恪为什么要围攻你怪,你去那里也才几天啊,他怎么就这么消息灵通,来围了城”
王弘淡淡地瞟着她,微微一笑,“南阳时,我一样被围卿卿单提莫阳之事,何意”
何意自是因为,你上一世是在那里殒落的。
在陈容一怔,不知如何说话时,王弘看向外面,他嘴角一扬,说道“这个问题,想来这次是可以得到答案的。”
原来,他这次来南阳的目的之一,是想调查这件事啊
在陈容寻思时,他伸手按上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说道“阿容果然聪慧。”
陈容又是嘿嘿一笑。
车队越来越近了。
渐渐的,沆沆洼洼,伤痕处处的南阳城,清楚地出现在陈容眼前。
望着它,陈容目光一移,看向城门处那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人群,在车队越来越近时,发出一阵阵欢呼和喧嚣声。
渐渐的,灰尘散后,一个个面孔出现在视野中。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清瘦高雅的文士,在这文士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这青年一张长方脸型,五官端正,肤色棕黑,一双大眼相当有,腰背挺直,可不正是张项
没有想到大半年不见,他都升官了,还有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还可以站在前面的显要位置。
欢呼声越来越响亮了。
渐渐的,“七郎,七郎”地欢呼声,冲破云霄。
马车缓了缓。
两个仆人上前,他们完全拉开王弘的马车,让他和陈容的面前,清楚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双又一双投来的热切的目光中,叫声直是震耳欲聋。
那清瘦文士和张项上前几步,躬身迎来,“我家王爷知道七郎前来,特令我等相侯于此。”
行完礼后,那文士哈哈一笑,朝着王弘唤道“这次七郎带来的粮草,可算是解了南阳城的燃眉之急了。”
他说到这里,目光转向陈容,讶声叫道“莫非,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女光禄大夫”
车队还没有进城,便有前哨先行禀报,因此,这人知道陈容的新身份。
叫到这里,他朝着陈容深深一揖,朗笑道“失礼,失礼了。”他这么行礼,特别是当着王弘的面行礼,那已是把她当成一个大人物单独见过了。
这样的礼数,可真是难得。陈容先是一呆,转眼便冷笑着想道是了,他是南阳王的人大量士族流失,又被胡人重创过的南阳王,对我这个与陛下走得近的妇人,不得不笼络了。
这时的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弘会提醒她,她这次可以出出恶气了。
张项和众人听到文士的问话,同时一呆,都认真地朝着陈容看来。
张项的眼,一如以往的清澈坦荡。他看着看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张大了嘴。
想起了陈容身份的不止是他,在他身后,十几个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这光禄大夫,好生面熟。”
“我见过她,她是那个陈氏的偏家支系之女,上次南阳城被围,不就是她带领众卒杀出重围吗定是因那次之事,才被陛下赏识的。”
“真真是她”
“世事当真难料,这么一个俗艳女郎,转眼便可与琅琊王车同车了”以那个文士朝她行的礼来说,陈容现在的身份,不是王弘的姬妾相好,而是有资格与他同车的贵族因此众人才有这么一说。
惊讶,羡慕,议论声中,陈容淡淡一笑,她朝着那文士瞟了一眼,便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见她如此,亦步亦趋地跟着马车行进的文士哈哈一笑,他落后两步,朝着张项瞟了一眼,低低吩咐,“这妇人不喜我,你来接近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