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叫道“七郎,这个妇人何德何能”
她转头瞪向陈容,怨恨地瞪着她,叫道“你这妇人,何德何能”
她直是叫了两声,才把陈容惊醒过来。
陈容眨了眨眼,晃了晃浑沌的大脑,在那少女第三次喝问中,陈容蹙起眉峰,抬头看向王弘。
她看到的,是温柔中带着宠溺,可宠溺底,那眼又太过冷静的王弘。
他在看着她,在对上陈容恍惚晕沉的样子,他嘴角一扬,低低的,开怀地笑了起来。
那少女已跳了起来,她扶着车辕,尖叫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这妇人,你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这一次,陈容听进了。
她慢慢回过头来。
对上那气怒的,非要得到她的答案的少女,对上她身后正在朝着她瞪来的众人,对上一脸悲泣中,掩不去怨毒的九公主。陈容定了定,幽幽回道“我我无德无能。”
就在那少女忍不住要讥诮时,陈容似是清醒了过来,她朝着众人微微一笑,明眸流转间,轻轻说道“我只是,于千千万万人中,恰好入了他的眼,恰好,成了他的劫。”应该说,他是她的劫。一连两世,她都逃不过这种情之劫。
在众女黯然失落中,陈容优雅一笑,很是平静,很是众容舒缓地说道“既是劫,便是前世种下的缘这与身份无关,与德行能力也无关。”
众女还在瞪着陈容,不过这时候,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了。
陈容收回目光,朝着王弘嫣然一笑,她趴在他身上,从他身后的车壁间拿出他惯常用的琴。
素手一挥,华丽中透着孤寂的琴声,便在指间如流水倾泄。
陈容低着头,任由秀发垂额,琴声飘荡中,她清声唱道“杨柳花,杨柳花,飘飘散散落谁家本是命薄风中絮,慕它寒梅笑春华本是雪中一冰石,奈何让我遇上他”
一曲终了,陈容拿下起那传承了千年的古琴,便这般举起,便这般毫不在意地朝着马车下一摔
“砰”地一声,琴作玉碎响出现了一道不可修补的大裂痕。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陈容素手轻抬,她指起鬓发,声音微抬,朝着九公主笑道“公主若是见了陛下,请务必说明,因我勾引七郎,他才乱了心魂,失了体统。”
说到这里,陈容朝着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的驭夫叫道“走罢。”
直到他们去得远了,后面还是安静之极。
直到马车驶出了老远,直到四周的呼吸声,人语声,如隔了河山远。王弘低哑的,苦笑的声音才轻轻地传来,“阿容何苦如此。”
陈容没有回头,她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王弘望着这样的她,不知不觉的,心底有点酸涩,也有点欢喜。他慢慢倾身,慢慢地伸出双臂,慢慢地,重新地把她重新搂入怀抱中。
陈容没有挣扎。
她僵硬的,一动不动地被他搂入了怀中。
王弘低着头,望着怀中这春花般美丽的面容,许久许久,他才低低地说道“阿容,我只是”他低叹一声,喃喃说道“只是无法对你放手。”
他的话音一落,伏在他怀中的陈容,不可自抑地哽咽起来。开她,她只是抽泣了一声,可这么开了头,那泪水,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埋在他怀中,不停地抽泣着,双肩耸动着。
王弘搂着她,低下头,在她的秀发间印上一吻,喃喃说道“卿卿,别流泪你这样,我会心痛的。”
这一次,他话音一落,陈容小手成拳,便在他的胸膛上重重地一捶接着,又是一捶
一下又一下,拳落如雨。陈容是习过武的,再加上含恨出手,那拳头拳拳有力,击击中肉。
王弘强忍着痛楚,在她的发顶印上一吻又一吻,温柔地说道“卿卿,我的卿卿别哭了,泪流多了伤身啊。”
这声音,温柔至极,那清润低哑的音线,透着沙哑,用着温柔来说出,真真靡荡人心。
可是陈容听到,却是更恨了
她咬着唇,一拳拍地在他的胸口上,在令得王弘痛得脸上肌肉都有扭曲后。
陈容哽咽着,控诉着说道“只因你不愿意放手,你便当众给我取了道号,还强迫陛下应承它若不是你这样把我推到风尖浪口,我岂会当了道姑也得不到宁静我本有法的,我本有几个法子的都是你,都是你,七郎,你怎么这般可恨你把我推到风浪中心,让所有的权贵都注意到我的存在,让我不得不承受那些人的窥伺”
她好恨好恨那一次,她不应该去的,可她下意识中,还在按照世俗的礼仪行事。更重要的是,她还存着侥幸,她还以为,木已成舟,她去见过他们后,也许能得到更多的庇护
她是错估了王弘啊。
现在陈容知道了,那一次,她就算不去找王弘,王弘也会给她这么一个道号,也会通过别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王弘中意的,在他心中很有地位的美人。
这时的陈容,已是无法自制,她以袖堵嘴,堵着那无法压住的呜咽和泪水。
王弘见状,连忙把她搂在怀中,重重地拥在怀中,他温柔地扯去她堵在小嘴里的广袖,他把她的小脸,压在自己的胸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