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眉头一挑,道“只有那李氏在,我吓了吓她,她便把粮给我了。”
尚叟大惊,连声说道“李氏还是女郎的长辈呢,女郎怎么能吓她要是她记恨于心,百般相害,可如何是好”陈容右手食指在琴弦上抚过,在发出一连串清脆如流泉的乐音后,道“如果我不去要那栗,他们便会放过我会对我友善些,会不害我”
尚叟一怔,摇了摇头,叹道“不会。”
陈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顾及这些那些的”
尚叟沉默半晌,喃喃说道“老奴心中还是不安。”
陈容不答。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隔壁陈微的院落中,已是笑声阵阵。
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院落,听着那嘻笑的人声,尚叟望向陈容,长叹一声,道“要是女郎与父兄在一起,可有多好”
回答他的,是那越转越急的琴声。
这一夜,主院灯火通明,笙乐隐隐,不过与陈容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睛天。
现在入冬也有一阵了,可这天气,依然是晴得灼人,众人心中都有点担忧了。如果又是一个暖冬,只怕明年收成更不好了。
一大早,陈容便穿上昨日刚刚送来的绿色冰纨做成,镶有黄色边纹的裳裙。陈容的五官艳丽,肌肤丰润,穿上这身衣服后,整个人浮艳少减,另添了一种沉静清雅之气,让她最是喜欢。
打扮一新,又戴上纱帽后,陈容坐上马车,准备出门看望平妪等人。
马车驶上南阳城中时,陈容发现,街道中众人成群,都在窃窃私语什么,一个个脸有忧色。
尚叟侧过头,向着马车中的陈容低声说道“女郎,多半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一落,便听到前方的马车中,传来一个少年的长叹声,“洛阳已险,建康难回,奈何奈何”
他的叹息声一落,一个压低的哭声传来。
听着那哽咽声,众人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
尚叟停下马车,向一个大家族奴仆打扮的中年胖子问道“兄台,出了什么事”
这人显然是个管事,他朝陈容的马车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尚叟,“今日得到音迅,那些离开南阳城,回去建康的家族,遇到众胡,全部被杀”
尚叟大惊,他急急说道,“全部被杀难道说,胡人早狸伏在路上了”
胖子管事点了点头,道“众人是这么说的。”他长叹一声,“我家郎主把田地店铺贱卖,便是想着回到建康。现在听到这消息,哎,哎”他摇着头,无精打采地走远了。
尚叟也是长吁短叹一会,突然想起一事,他转向陈容,低声说道“女郎,莫非你已料中”不然,为什么她会要求他一个月内,把田地什么地买到手
马车中,传来陈容淡淡的声音,“我又不是仙人,怎能料事如只是碰巧而巳。”
尚叟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马车向南街方向驶去。
尚叟一边走,一边指着路旁的店铺,道“女郎,这一家也是你的了。它原本售卖的是粮食,买时仓库已空,早就关门了。还有这一家,它原本是饭馆,也已关门。对了,女郎,昨天那四车粮栗,老奴交给平妪时。平妪说了,她留下三车给女郎,剩下那一车,应该可以使三家店铺开张了,那三家店铺,维持她们五人的生计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陈容不感兴趣,她随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陈容透过车帘缝,好地张望而去。
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是一个由六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那走在最前面的马车漆成金色,宽大豪华。
在这车队的外面,有十来辆马车围着。那些围着的人谄媚的笑着,正对着那漆成金色的马车极恭敬地说着话。
陈容才望了一眼,便急急说道“退一边,退一边去。”
“是。”
尚叟连忙驶着马车靠向街边。
陈容朝左方望了望,又叫道“那里哨个巷道,退到那里去。”
“是。”
幸好尚叟驾驶马车的技术炉火纯青了,他长鞭连连甩动,几个巧妙地挪移,便把马车退入黑暗的巷道中。
一入巷道,陈容才松了一口气。
她悄悄地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