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要存点钱,准备给孩子买房马
尉迟诚这话一出,南宫锦似乎也开始感觉到了自己关心的重点好像错了,她平定了一下心中的震惊,咳嗽了一声,才镇定的看着洛念熙,开始询问“怎么回事”
洛念熙听她这一问,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这些说词是早已事先准备好的,南宫锦一问完,她登时便开口到“我年轻时行走江湖之时,慕容馥的母后,也就是凤忆雪当时还没有进宫,只是个大家小姐,那时候她曾经帮过我,虽然那一场相帮,对于她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十九年前慕容千秋死后,凤忆雪产子,我担心会有人对他们母子不利,便和尉迟诚一起进宫,暗地里保护她。最终她生下了龙凤胎,一个是尉迟风,一个是慕容馥”
她这话说完,南宫锦眼角忽然抽了抽,颇无语的看着她“人家对你有恩,你因为自己还没孩子,所以就把人家的儿子偷走了”
这问题她问得挺无语,但问完之后,她恍然明白了什么,面上无语的色慢慢的开始变成了然。
洛念熙更是脑后划过一丛黑线,实在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南宫锦这样思想怪的女人,亏得师兄当年还能爱得她要死要活
嘴角抽了几抽之后,才确定了无视这个问题,却也辩了一句,接着道“你想太多了凤忆雪极聪明,那时候若是让人知道慕容千秋有儿子,那些觊觎皇位的人,一定不会放过那孩子。凤家她的母家力量,也早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前被慕容千秋拔除,她担心儿子留在皇宫会出事,便求我杀了稳婆,带走那孩子出宫教养,随后对外宣称只生了一个公主”
她说到这里,一旁的冷子寒皱眉开了口“那事后,你为何没将孩子送回去”
凤忆雪的行为是说得通的,就如同当初南宫锦担心君惊澜的安全,在君临渊死后,将上官渃汐和未出生的他,一起带着逃出皇宫的事情,是一样的道理,但后来慕容馥登上女皇位,他们也不让尉迟风回去,这一点有些说不通。
问起这个,洛念熙的面上也是叹惋,她叹了一口气之后,方才开口道“我和尉迟风抱着那孩子出宫之后,担心他的身份被认出来,于是就去寻了师尊,其实原本他眼睛的颜色,和慕容千秋一般,也是绿色的。师尊看我可怜哀求,又怜惜慕容千秋英年而殇,也就允了我请求,求了好友无忧老人来改变了他的眸色。只是眼睛的颜色,彻底改变,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一改,便是无忧老人带着他闭关十年,彼时他和无忧老人在师尊的山洞中闭关,我都不能见,而那时候慕容馥已经在南宫锦的帮助下,登上了女皇之位”
所以,时间被错开,尉迟风没有在最有机会当上皇帝的时候出来,让慕容馥做了女皇。
皇权的更替,不是儿戏,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就比如如今虽然君惊澜才是王位的顺位继承人,但君皓然一日不死,他便不能名正言顺的继位。所以事后尉迟风即便出来,想取代慕容馥女皇之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宫锦其实挺想说你那时候怎么不来拦我,让我把慕容馥扶上王位,好好的一个姑娘扭曲成那样。却募然想起当年,洛念熙似乎有什么事情想找自己,但自己当时因为慕容千秋的死,又以为睿哥哥也死了,所以谁都不想见,隐居的地方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也并未主动联系过谁。办完西武的事儿之后,她就走了,龙见首不见尾。而且
“而且,慕容馥登基的那时候,我去问过凤忆雪的意思,她说慕容馥从小就有一股她父亲的狠劲,所以她自己也支持这个孩子做女皇。加上她不能谅解我未经她允许,便想办法改变了尉迟风的眸色,所以”说到这里,洛念熙顿住了。
她原本是一片好心,因为慕容千秋的眸色,泛大陆就只有一个那孩子出生的时间如此凑巧,眸色又一样,难免被人怀疑,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才会有此决定,却没想到这般作为,竟不能被凤忆雪谅解。
而这一点,南宫锦是可以理解的,凤忆雪爱慕容千秋至深,尉迟风身上唯一和慕容千秋一样的特质被改变了,她恐怕极度恼恨之下,连这孩子都不愿意接受了,便也更加偏爱像慕容千秋的慕容馥多一些,这是极正常的事。
而到了此刻,南宫锦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以及尉迟风没得到登基机会的原因可她心里也还是有点不明白“那既然这样,尉迟风从十岁之后,从你师尊那里出来,到如今这么多年,这事情你为何也没说”
虽然慕容千秋已经不在了,但皇族的那些人却也有本事探得这孩子是不是皇家的,洛念熙没让他回皇族,享受亲王之尊,却只让他去做个将军,这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洛念熙便笑了声,似有嘲讽,抬头看向南宫锦“你还不知道慕容馥吗她像极了慕容千秋,为了皇权能屠谬自己所有的兄弟她八岁之后,皇家宗族曾有人谏言,应当让昭王世子登位,承袭慕容家的血统,可她当堂便杀了那世子,又下旨屠灭昭王满门,言帝王之位,岂可轻易更替,分明是昭王有不臣之心,其罪当诛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尉迟风那时候,满脑子也就只知道一些用兵之道,凤忆雪见过他的画像之后,也不太想见这个儿子,所以亦没有母亲支持,但凭他一人,哪是慕容馥的对手”
“所以为了他的安全,你就将事情隐瞒了下来,但也让他回了西武,凭借自己的实力,一年一年的战场打拼,最终登上西武元帅之位,其实你也是打算有朝一日,他能取慕容馥而代之”这问题,是澹台凰问的,人非草木,不可能无情,尉迟风虽然不是洛念熙的孩子,但多番为他筹谋,数十年教养,自然也令她偏爱这孩子多一些,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
洛念熙并不遮掩的点头,却也开口“起初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由我和尉迟诚教养的缘故,最终竟没有慕容千秋的半点狠辣之气,独独沾了我的狂傲自负,尉迟诚的忠厚老实,一心一意的给女皇守天下,我看着他那样子,自是怒其不争就当我准备将真相告诉他的时候,东陵和西武开战,慕容馥为了能嫁给皇甫轩,竟然手刃生母,杀了那个连儿子都不要却独独支持她的女人那时候我便看见了皇族的可怕,忽然不想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也变成那样”
于是,就一直隐瞒了下来。
她话说完,所有人的眼都放到了君惊澜的身上,等着他来定夺这件事情。
澹台凰也觉得有点头疼,洛念熙现下也是急了,这事儿她应该单独对南宫锦讲的,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么大的事,如今要是被爆出去尉迟风是慕容千秋的儿子,整个煌墷大陆的局势又是一场动荡
西武的死灰也说不定能够复燃,恐怕不仅仅对君惊澜来说,对皇甫轩来说,尉迟风也不能留
而炎昭这会儿,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事,当即大声开口谏言“殿下,若尉迟风是西武的皇子,就更加不能留此事若是传出去,西武就有可能卷土重来,尽管他们已经只剩下残兵之力,但对我北冥也是不利”
司马清也跪下,高声道“臣附议”
这下,局面更僵了。而上官子风在一旁蹙眉,他看了一会儿,半晌之后,他作为北冥的世子,也单膝跪地,极理智地道“太子哥,尉迟风的确不能留”
上官子风很少过问朝政,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事儿,尉迟风的威胁有多大,不用多想他就能得出结论。而且他并不认识慕容千秋,和尉迟风也没什么交情,故而没有半分为人求情的理由
也就在这会儿,独孤城和凌燕,在夜鹰的带领下进来了。
君惊澜听了这么多,却始终坐在主位上没说话,如玉长指轻轻的在桌案上敲打,凌燕进来之后,隐约听见在谈论尉迟风的事,脸色也有点发白。正在她心情忐忑之间,那主位上的君惊澜,猛然将眼放到她身上
这令凌燕一惊,登时手就颤抖了起来,隐隐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而此刻,君惊澜看向她的眼,亦极为冷冽,眉间朱砂妖娆,魅眸中眯出冷光,如大海波涛,深沉如晦。语调极轻,却带着点冷意,道“凌燕,对这件事情,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澹台凰愣了一下,这事儿跟凌燕又有什么关系
凌燕一看这情况,自知自己早就已经暴露,便也不再妄图狡辩,径自跪下,开口道“凌燕,不,魏燕知罪韦凤和尉迟风的事情,属下是知道的,当初知道殿下意图设计尉迟风,所以属下偷偷的混入了兵马之中,而投向尉迟风的巨石,是魏燕扔的,然而第一块是真的砸了,第二块是假砸”
所以,尉迟风的确重伤,但也没死,尉迟风必须被砸到,否则蒙不过君惊澜的眼。事后她也并没有去救尉迟风,只等着看韦凤会不会回来自己去救,这不过是她做姐姐的,为妹妹的幸福冒死做的一件事。最终尉迟风是死是活,在韦凤的抉择和他的造化,却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她和韦凤,既然是亲姐妹,眼见尉迟风出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这便是那一日,君惊澜眼角的余光,看见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原是猜到了什么,最终却放过了。
这下澹台凰算是明白了,原本尉迟风如今和韦凤之间的关系,她就必须要求情,现下还搭上凌燕,便也更不能作壁上观。倒是一边的墨冠华,挑眉问了一句君惊澜“你小子不像是这么仁慈的人啊,知道有人在中间动手脚,却还放了他一马”
君惊澜此刻,便看向冷子寒,和独孤城,十分平静地道“推恩令已经施行,我到底欠了独孤的,凌燕和韦凤的真实身份,是魏家姐妹,独孤和尉迟风也算是连襟,这便是给独孤一个面子尉迟风之母,是冷子寒师父的师妹,也当是给师父一个面子”
于是就这样放过了只是谁都没想到,尉迟风的身份,竟然是慕容皇室留下的唯一香火
这下,洛念熙完全傻了,君惊澜的意思很明确的表达在眼前,即他原本就知道尉迟风活着,根本就打算放一马,但是自己就这样把他的身世给抖了出来,反而是害了尉迟风
南宫锦这下也不好说话,因着慕容千秋的缘故,她多次帮助慕容馥,对慕容馥早已仁至义尽,如今又出了一个尉迟风,君临渊和慕容千秋对她都有大恩,她如何一再要求惊澜放弃自己作为王者的立场,来为自己当年欠下的恩情买单
这时候独孤城也终于反应过来,凌燕,不,魏燕做这件事情并没有跟他商量,所以他并不知晓,却已然是暗地里承了殿下的情,此刻自然要跪下谢恩,却也与另外几人一般,十分坚定地道“臣多谢殿下怜悯,只是尉迟风若是慕容千秋的儿子,的确是不能留”
君惊澜抬眼,狭长魅眸看向南宫锦,似在询问她的意思。
南宫锦想去求这个情,却也实在不忍心让君惊澜为难,最终只得道“干娘希望你留下他,但若觉得为难,便也不必顾忌干娘”
她知道,君惊澜不仅仅是自己的干儿子,更是北冥的统治者,他的言行和抉择,甚至关系着整个北冥的走向,和千万人的生死,她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来迫他为自己做出让步
这时候,倒是冷子寒站了出来,狂傲的声线缓缓响起“惊澜,为师希望你留下他就是下药毒傻了他都好,求你务必为我皇兄留下香火”
这是冷子寒第一次对君惊澜有所求
他误会皇兄半生,其实早已明白那些都是误会,可直到那个人死,他也偏执的没去跟他将误会解开说不得有多遗憾,但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时常觉得有愧。如今知道皇兄还有个儿子,曾经连眸色也跟皇兄一样,这个情他必须求下来
冷子寒的法子,无疑是最好的,毒傻了他,这样便是两全安全,也全了这些人的心愿。
但,澹台凰自然是几百个不同意,当即就似模似样的咋呼起来“毒傻了你还不如杀了他,别连累了我家韦凤照顾一个傻子一辈子不管,尉迟风早已跟我发誓不再管西武的政局,君子一诺,绝不反悔如今你们根本都是在杞人忧天,我觉得尉迟风不会是会违背誓言的人”
澹台凰才是真正的重量级人物,她说话在君惊澜跟前,比一百个人求情都有用,所以一听她开口,这会儿南宫锦居然已经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对着洛念熙比了一声胜利的手势
但是,独孤城、炎昭、司马清,不认同的眼就齐刷刷的放到了澹台凰的身上这显然就是因为个人感情,无视国家大事,这种行为绝对不是身为一个太子妃的人应该有的
澹台凰连“不管”这样貌似撒娇的话都说出来了,太子爷自然也不敢不给这个面子,他懒洋洋的起了身,姿态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优雅,宽大的袖袍也带起一阵清逸和风,淡淡的王者香在半空浮动,负手身手,闲闲道“是生是死,让他自己抉择”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看着他,不明其意。
他却已然对着洛念熙开口“请夫人修书一封给尉迟风,告知他自己的身世,随后看他如何动作”这语气极为平静,并不含太多其他的情愫,慵懒而散漫,似并没太看在眼里。
的确,倘若尉迟风是像慕容千秋多一些,那的确应该防范,但忠厚如同尉迟诚,便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澹台凰和南宫锦都是很认同的,人的基因固然重要,但后天教育更加重要
洛念熙此刻也明白,君惊澜的意思,就是让尉迟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看他如何选择,若是听了就当没这回事,那便能活,若是意图回到西武慕容皇室,拿回属于自己的尊荣,君惊澜也能在最快的时机除了他
这样,也算是两全,全了澹台凰等人的请求,也全了他对北冥的责任。是生是死,全在尉迟风自己的选择。
只是,也就在这会儿,苍昊去后,他手中权利的承袭人凌羽,急急忙忙进来了,单膝跪地,开口道“启禀殿下,大事不好慕容馥放出消息,说尉迟风是自己的亲生兄长,此刻已经大张旗鼓的要迎他回西武登位”
这下,整个场面都冷寂了下来。
西武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但尉迟风若是回去,未必不能再掀起浪潮,看这样子,慕容馥是已经知道尉迟风还活着,恐怕凤忆雪临死之前,也将她有兄长的事情告知了她
这下事情就复杂了凌羽剑眉微皱,接着开口道“西武迎接的人马已经到了祁连山,我们是否立即”
除掉尉迟风
这下澹台凰已经完全不敢再开口了,她纵然心疼韦凤,却也不能完全不为君惊澜想,要是尉迟风真被迎接回去,麻烦不小,所以即便是她,也不能再求情。
凌羽没说完,君惊澜打断“不准备人马,悄悄包围祁连山,若尉迟风留下,便放过那些人,若尉迟风要走,一个不留”
慕容馥倒是聪明,把事情弄得如此大张旗鼓,要是真能让她迎回尉迟风,那么西武倒还能再坚持几日,若是不能,甚至被君惊澜下手杀了,就会激起西武人的仇恨剩下的残兵,也会往死里拼命,毕竟哀兵必胜
君惊澜这样的命令放出去了,凌羽和夜鹰自然马上领命而去场内的一个人都不敢动,因为任何人出去,都会有去营救尉迟风的嫌疑,即便冷子寒是君惊澜的师父,这时候也未曾驳君惊澜的面子
最终是澹台凰评价了一句“慕容馥当真是比尉迟风狠得多”
这时候把尉迟风的身份公布出来,就等于是把尉迟风推到风尖浪口,不论皇甫轩还是君惊澜,都有可能杀了他九死一生,而慕容馥求的也就那九死之中的一“生”同胞兄长的性命就给她这么玩儿,也真能颁个年度心狠手辣奖了而对比一下尉迟风,当初他们假扮慰安妇,尉迟风虽然怀疑,也十分仁心的收留
咳咳,盖过他喜欢过君惊澜的事情不提
君惊澜既然已经做下决定,独孤城等人自然也不再劝谏,上官子风站起身,就面对了楚七七的冷眼,虽然已经怀孕,但小丫头依旧十分天真,于是很不悦地对他道“你这个坏人,居然怂恿太子表兄杀人”
上官子风嘴角一抽,一把将她拖到一边,哄媳妇儿去了。
魏燕还跪着,独孤城也因为她去做的那件事儿,同样一起跪着,等着君惊澜发落,毕竟凌燕的行为,等于是欺君大罪甚至还有通敌嫌疑。
司马清作为廷尉,原本应该往死里谏言,表示绝对不能原谅凌燕此番行为,但到底因着独孤城的关系,犹豫了半天也没开口。人非草木,再铁面的判官,也并非完全无情,若是殿下决定法外施仁,他自然不会多话,现在就假装没听到刚刚那些话好了,嗯,自己最近耳屎有点多,回家掏掏,一定能很快恢复听力
太子爷扫了他们一眼,凉凉开口警告道“起来吧,只此一次”
“谢殿下”两人起身,魏燕的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她倒是不怕死,只是推恩令实施,独孤城死期将近,她怕不能陪着他一起死。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只等着夜鹰、凌羽回话。
太子爷的眼,又放到了炎昭的身上,处理方才那一起茶水有毒的事件。
他语调凉凉,没有半分温度,也不再转弯抹角,只闲散道“炎昭,不论面子里子,爷已经给过你不少次了,这一次,你待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