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在说笑,傅染眼见明铮接了个电话,嘴角的笑意显而易见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满潭阴戾,“你再说一遍”
傅染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放慢。
明铮面色铁青,拿着电话的手背青筋绷起,“在那等着,我马上过来。”
“出什么事了”傅染急忙问。
明铮推开椅子一句话没说就大步往外走,傅染拿起包生怕他有事急忙跟去,她坐进明铮的副驾驶座,一路上男人都没再说话,手握成拳头后抵住下颔,时不时又心浮气躁把车开得飞快。
车子缓缓驶入墓园后,又发飙般狂奔,傅染这才认出是明云峰安葬的地方。
未见其人,远远已先闻其声。
车子转弯来到林荫小道前,傅染看到赵澜和司机站在一辆香槟色宾利车前,赵澜色慌张地拍向车门,“求求你,别这样,让我见见他”
明铮将车飞速跃过去,突地轮胎越过路牙石,他一个急刹车,推开车门后大步向前,傅染跟着明铮来到宾利车旁。
“妈,怎么回事”
“明铮,你爸爸的骨灰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让她别把他带走”
深色玻璃缓缓下降,露出李韵苓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她摘掉墨镜,视线自几人身上逡巡,“赵澜,云峰是我丈夫,我想把他带去哪不用经过你吧”
傅染站在明铮身侧,看到李韵苓拍拍身边,她垂首看到个崭新的黑色骨灰盒,赵澜哭着要弯腰进去抢,李韵苓随手将骨灰盒放到另一边,“我会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他活着受你骚扰,死后你别再想见他一面”
“你”赵澜两手紧握住车窗,“你凭什么把他带走这块地方是他生前选定的,你没有资格。”
“我没资格你有资格”李韵苓不怒而笑,她讥诮反问,“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他妻子,这点足够了么”
傅染不觉有一种悲伤的感觉溢满全身,明云峰死前承认他爱赵澜又怎样他给不了赵澜名分,在世俗眼里,赵澜还是个受人唾弃的第三者,不论相爱与否,在明云峰死后,李韵苓就是能利用她原配的身份行使她该有的权利。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让云峰死不瞑目”
“云峰也是你叫的”李韵苓口气尖刻,“我这是为他好,我选了块地做私家墓园,等我百年后,我也会和他葬在一起。”
明铮眼见赵澜几近崩溃,他一拳砸向半开的车窗,“李韵苓,你别做的太过分”
“凭你”李韵苓咬牙切齿,“说得好听点是私生子,说的难听就是野种”
傅染忙抱住明铮欲要挥出去的手臂,“哥哥,冷静点,你不可以对她出手。”
李韵苓冷眼望向傅染,“他对我动过的手脚还少吗”
傅染强自压抑心里的不适,“也请您记得明将军死前的遗言,他希望您好好对待明铮。”
“他难道也希望明铮对成佑赶尽杀绝吗傅染,成佑手里那5,堑堃股权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你最清楚”
傅染哑口无言,李韵苓说得对,明云峰只留下了遗嘱,他认为考虑周全却完全忽略掉明铮背负二十几年私生子身份,心里的愤恨岂是一时能消的。
“王叔,开车,今儿是好日子,还得去给云峰挑个好时辰下葬。”
“是,夫人。”
王叔发动引擎,赵澜惊叫扑上去双手死死扣住车窗,“别这样,我从来不奢望什么,只要给我每天看看他就好,你还把他葬回原来的地方,别的东西我都不要”
李韵苓示意王叔开车,车窗缓缓上升,眼看要夹到赵澜的手,明铮眼疾手快把她拉开,“妈”
“还给我李韵苓”
宾利车快速离开,傅染站在原地,阳光再暖,在这个墓园都依旧冷的令人心寒。
明云峰死后还要被重新装入骨灰盒内得不到安息,不得不说悲哀,傅染轻摇头,明铮拥着哭喊的赵澜,见劝不住,脾性也有几分上赶,“为他有什么好哭的他要是真爱你,会连个名分都给不起吗见不到最好,我从来没真心把他当做我的亲人。”
“你”赵澜闻言,脸色气得惨白,她狠狠甩出去一巴掌,“不肖子”
傅染没想到赵澜会动手,她眼见明铮的脸微侧,脸上五道清晰指痕瞬间红肿,可见赵澜是用劲了全部力气。
明铮安排好司机送赵澜回去,傅染呆在他车上看到明铮从别墅出来,脸色阴晴不定,半边脸还肿着。
他坐上车,看也不看傅染,“我送你回去。”
“伯母情绪好点了吗”
“嗯。”
明铮开到一半把车停在路边,傅染跟他下了车坐在公园内的长椅上,亲眼目睹个大男人被抽,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傅染掏出湿巾按向明铮的脸,“你不会是想哭吧,挺委屈对吧。”
明铮睇她一眼,任由她揶揄。
傅染用湿巾拍拍他的脸,“自个拿着。”
明铮只把脸凑去,“这还是我妈第一次甩我巴掌。”
“看得出来,你那席话挺伤她心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明铮挑眉。
“我知道,但你不能换种方式说吗名分可能是你妈妈一辈子最芥蒂的东西。”傅染用力在他脸上按了按。
“唉”明铮吃痛,他握紧傅染的手,“我不知道我妈到底有什么好坚持的,他生前陪李韵苓的时间多,死后又落得个被移坟的下场,除去一个极坏的名声她还得到什么”
“可能是我们不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