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莫名其妙脸红了“我就演过那一个有台词的角色,所以”
“你外形不错啊,”段寒之拧着他下巴,翻来覆去的打量,“憨憨厚厚的,板砖似的,也人高马大的,精气都挺好,怎么没那边那个开车的小子红”
开车的小子泪了“段导,我叫谭亦为,好歹曾经是您选定的男一号好不好。”
段寒之道“是前男一号。你已经被我飞了。”
“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没有,”段寒之心平气和的道,“其实我早就想飞你了,试镜的时候感觉还行,你最近名头正旺,你老师还曾经是我非常尊重的前辈,所以制作人也就顺水推舟敲定你了。但是开拍的时候我发现你感觉不够,不能进入角色。你看,主角是个非常矛盾的人,一方面他有深爱的未婚妻,另一方面他暗恋自己的同性上司,
虽然被刻薄、毒舌、性格扭曲的上司刁难已久,却任打任骂不还手。这样天长日久的郁闷情绪积累下来,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压倒了自己的上司,这是影片的第一个小所以说,这个主角的性格应该是有点面、有点憨厚、喜欢内心默默腹诽但是又非常善良的。”
段寒之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谭亦为慢慢转过脸,两人同时目光诡异的盯着卫鸿。
卫鸿毛骨悚然“你们看我干什么”
“段导,这个角色”谭亦为手指颤抖的指着卫鸿,“难道就是根据这小子为原型创造的吗”
卫鸿站在酒店房间门前,抹了半瓶定型水的短发根根冲天翘起,活像一只紧张的刺猬。
段寒之叫他来试镜,一方面是谭亦为兄弟挺身而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另一方面大概是他想借机给安俊瑞一个教训,安天王虽然已经封王了,但是段寒之早已在电影界封,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一手出来的人跟自己叫板的。
那天临走时段寒之意味深长的拍着卫鸿的肩“年轻人,你长相还说得过去,勤奋肯干,愿意吃苦,又是专门科班生出来的,不存在不论如何都红不起来的道理,你欠缺的只是一个机遇罢了。谭亦为出道是因为有老师提携,至于你能不能红,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机会了。“
卫鸿把这话翻来覆去思量了好久,谭亦为不停给他打气“把握机会段寒之好歹也是国际名导,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垂青,你可千万别轻易放弃了”
“”卫鸿说“我的理想只是当个酒吧歌手,你突然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给我,我吃不下啊。”
谭亦为摊开手“我的理想还是当花店老板呢,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去演电视”
卫鸿沉重的叹了口气“你说,段寒之该不会是那天在酒吧里对我一见钟情,想潜规则我吧”
谭亦为噗的喷出一口水“你觉得你和安俊瑞相比哪个比较上相”
“安天王吧。”
“安天王又酷又帅,媒体称之少女杀手,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女性无一不能通杀,就这样的人材都被段寒之一脚蹬了,你凭哪点能被段寒之看上啊”
卫鸿想想也是。回家后他接了个电话,一个平平板板的男声在电话那头问“您就是卫鸿卫先生对吧我是段寒之的助手,段导拟定于星期五下午十七点整在金莎酒店三零八号房面试你,请卫先生不要迟到。”
卫鸿点头“好的好的。”挂了电话以后环视周围,这是他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租的一间单人房,阴暗潮湿东西杂乱,随便放了张床再放个桌子,就只剩下转身的空间了。
卫鸿一拳砸在桌子上,昨晚剩下来的方便面汤哗得一震,只听他声嘶力竭的咆哮“老子要赚钱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迫切需要赚钱的人来说,有钱的人就是大爷。
卫鸿在大爷的酒店房门前等了半小时,眼看指针一分一秒走过五点,又一分一秒的走过了五点。门口只出来过一个又高又壮保镖模样的助手,用昨天电话里那波澜不惊的平板声音告诉他“段导在接受电话采访,你过一会儿再进去。”
差不多到了五点半,助手又推门“卫先生,可以了,进去等着吧。”
卫鸿走进房间,大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合上了。不愧是这个城市最顶级的宾馆之一,房间里灯光璀璨富丽堂皇,空气中缓缓飘浮着不知道什么花清淡的香气,熏得人昏昏欲醉。
进门直面就是一排长沙发,靠墙是一个水晶酒柜,段寒之靠在酒柜边上,腰际轻轻的抵着墙,手里摇晃着一杯红宝石一样晶亮的红酒“这两天看报纸了没”
卫鸿下意识摇摇头“没。”他眼睛往段寒之身上一扫,有点难以移开。段寒之穿了一件阿玛尼烟色细纹衬衣,领口开了两个纽扣,锁骨深深的下陷进去;底下套着一条低腰牛仔裤,衬得腰细细的,腿长长的,肩膀宽宽的,说模特儿身材都不为过。
段寒之出道已经颇久,卫鸿估计他怎么说都已经迈入三十的门槛了,但是看上去却和卫鸿他自己差不多年轻。这人五官生得甚为好看,斜斜上挑的丹凤眼,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是个非常凉薄非常寡情的长相。
卫鸿想起报纸上说段寒之曾经替演员代戏,估计那是真的,这样的长相哪怕不去当什么导演,当偶像当模特都不成问题。唯一有缺憾的是艺人必须时刻保持亲和力,外表看上去要帅要酷还要让人想亲近,而段寒之的眉目压迫感太强,因为漂亮得太重,反而有种肃厉冷漠、让人心一慑的感觉。
段寒之仿佛没察觉到卫鸿的目光,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茶几面上,“去看看吧。”
茶几上有一张报纸,大大摊开翻到娱乐版,粗黑大标题惊心动魄的写着国际名导段寒之酒吧挨打,疑凶是顶级人气天王安俊瑞,还是新晋小生谭亦为下边配了巨大的图,段寒之捂着嘴巴,鲜血流得一手都是;台阶上站着发怒的安天王,台阶下站着狗腿的谭亦为,卫鸿侧身站在段寒之身边,大概被媒体直接当成了段大导演的保镖。
卫鸿一把抓过报纸,只见那报道极尽荒诞猜测之能事,首先就联想起了段寒之无缘无故解除谭亦为片约的新闻,然后猜测是谭亦为蓄意报复,在酒吧打断了导演的门牙;也有报道猜测凶手是人气天王安俊瑞,安俊瑞当年是靠段寒之力捧上位,这几年也称得上是鞍前马后忠心耿耿,但是段寒之这边把他捧红那边就把他扔进了冷宫。虽然段大导演一向喜新厌旧,但是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不给安天王面子了些。
“无辜的人背上了黑锅,而真正的凶手则逍遥法外,”段寒之嘲讽的望着卫鸿,“不过可能是你看上去长得太像大型犬种了,以至于在那样深沉的夜色中,愣是没人认出来你是个人。”
卫鸿默默的放下报纸。他上大学量身高是一米八,头发没剪的时候稍微有点卷,看上去的确像只卷毛大狗。
段寒之讽刺完了,心情舒畅“喂,我让谭亦为给你的剧本你看过了吗”
“看看了一点”卫鸿整整一个白天没出过房门,一直趴在床上念台词。他长得不错,卖相也好,但是在镜头前不够机灵,所以没有谭亦为红得快。为了弥补这个不足,他只能用比别人多出十倍百倍的功夫去背台词、去揣摩剧本。
段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