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甚多,也知他历来与匪盗勾结。
当然,碰上公主一事,他也必不敢怠慢。但毕竟此事越多人知道,玉致若还没遇险,风声一旦走漏,不必龙修文下达指令,匪盗必定把玉致杀掉,劫持公主是可株九族之罪。
是以乐阳郡各伙匪盗并不知道公主被劫一事,而藩王与各山匪盗也有点交情,冷珊听说夏桑是藩王表亲,虽知他是朝廷来人,倒不惊惧,看他英俊如玉,年纪轻轻竟已是朝官,心里反越加欢喜。
“藩王新纳一名美貌小妾,我在席间听县令说,他近日捕得一名女子,虽胆大妄为之极,但论容貌倒不比藩王这小妾逊色,我心中好,便夜探这大牢,果然没有失望。”
男人的话蓦然收住,冷珊已是心头怦跳,只觉脸颊如烧。
夏桑放开她的手,她心里却想,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才好,她杀人如麻,向来骄傲,不事忸怩,这时却不禁低下头,羞涩道“你救了我,不怕你表兄说你吗”
没有听到男人回答,冷珊微怔,抬头一看,却见夏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脸色倏红,夏桑微微一笑,道“即使我开口向藩王把你讨过来也没什么,不过是给那县令一个面子,毕竟你动了他的母亲,我暗下把人救走,他不知道这劫人的是谁,心里反倒不落疙瘩。”
冷珊心里早已欣喜若狂,听得他此话,心里又是一荡,不觉靠近了他些许,道“若你能早来一点倒好。”
语气里竟已有几分情人间的嗔笑嬉骂。
夏桑不动声色,只道“小姐此话何意”
冷珊嗔道“我的玉镯子教那牢头拿了去,听那些狱卒说,他是要去孝敬藩王新纳的小妾,便是刚才你说的那位夫人。”
“哦,你的玉镯子”夏桑轻笑。
正文 374 一生承诺
冷珊脸色一赧,突然道“你可会嫌我做这勾当营生”
夏桑摇头,冷珊一喜,笑道“那我也不怕告诉你,那镯子是我从一个富家小姐手里夺下来的。
“哦,是吗。”
树木的影子斜映在夏桑脸上,斑驳疏冷,夏桑的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
臼“夏公子,”冷珊正低下头与夏桑说话,却没看见他眸中凌冷,只道“这里离我家极近,山中景色秀美,你何不上去游转看看,倒也不枉来这乐阳郡一趟。”
她以为他会欣然答应,哪知他却轻声道“小姐以此营生,惯见宝物,看你如此宝贝那玉镯,想那手镯必非凡物,能配戴如此首饰的女子,也必非寻常,倒不知那富家小姐是何人万一惹上难惹之人,岂不麻烦”
冷珊心中一甜,想他是关心自己,低笑道“公子倒不必为珊担忧,那富家小姐,珊的父兄接报,是烟霞郡一大富之户之女,这烟霞郡富庶,听说大户极多,这家人与官家倒没有关联。”
咎“那富家小姐本与一名公子有婚约,岂料其父贪财,有意把她嫁给更有财力之人,正值其出行,那公子气忿不过,派了人过来,又雇我等一道杀掉那护行之人,至于钱财与女眷,便任凭我飞虎门处置。我门里好手多,在这乐阳郡名头极大,那公子倒没找错人。
“夏公子,本来这事我爹受那位公子嘱咐,交待绝不能外泄出去,虽我们亦不怕,但毕竟对方是大富人家,一旦漏出风声,问究起来也不好,只是公子对珊有救命之恩,珊也不必瞒你。”
“那你们如何处置这批女眷”
冷珊微微一愕,男子的语气竟似在蓦然之间变得沉凝狠戾,但朝他看去,却见他眉眼依旧,唇上笑意薄薄。
她暗骂是自己多疑了,笑道“门中男子多,都赏给他们暖床了。”
半晌,不见俊脸微垂的男子回音,冷珊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下,咬咬唇,道“夏公子,咱们这就走吧,如何
“珊失踪两天,父兄想必也急了,待上了山,珊便好好服侍公子,权当酬了这救命之恩。”冷珊平素孤傲,此时宛然一副女儿家羞态,声音低柔,沙哑迷醉。
她说着轻轻握上夏桑的手,夏桑没有推拒,反手一握,淡声道“走吧。”
被男人大手紧紧一握,冷珊几乎半个边身子酥软在男人怀里。
临着夜色,两人择着山路走着。冷珊平日性子甚冷,这时心中意躇,话反多起来,边走边道“说起那镯子,其实我也不懂行色,只是看着娇滴好看,便拿来戴了,那丫头也倔犟,她带了不少珠宝钱财随行,却死揽着这玉镯,非要把她教训一顿,打得昏死过去才教我拿了过来。”
夏桑身形稍在后,冷珊便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眼里全是血般通红,沉痛残冷。
龙非离派来的人尚在途中,但书笺已教信鸟传到,言明这很大可能是龙修文的计谋。如此看来,那与富家之女有婚约、要借刀杀人的公子必定是这位七王爷。
没有多问那公子的事,以龙修文之谨慎,又岂会留下任何表露身份的证据,他根本无须出面,派手下摹扮这名公子便可。
再说,他心里除了昔日那个明眸少女,此时此地,夜色凄迷,月胧如霜,又怎还能装下一丝其他
她被打了,更甚者,暖床
他自小便呵护在手心的玉致,他暗暗爱了十多年的玉致,到底都遭受了些什么罪
只要稍微一想,便像用手去抠那还没结痂的伤,心里满浸的除了疼痛,便只有那没有边垠的冰冷,比眼前秋夜萧索,比头顶寒月零落。
云里玉翠,是北地官员送给他这个内务府副总管的生辰之礼,价值不菲。
夏桑如翠,玉在其中,小小的玉字含蕴在这块翡翠里。是他心里一生的承诺,守护一生的承诺不会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他甚少收礼,这件礼物却收下了,转送给玉致。玉致也一直戴在手里,不曾摘离过。
冷珊与父兄因琐事争吵愤然下山,两天未归,飞虎门门主冷飞虎极为担心,也派了人外出去寻,这时冷飞虎看夏桑把冷珊带回,又听冷珊言及经过,知道夏桑身份尊贵,大喜过望。其兄冷鹏生性阴恻邪肆,也对夏桑毕敬有礼。
两人携门里各当家在飞虎寨大厅设宴招待,冷珊便坐在夏桑身旁喜孜孜的陪着酒。
酒过三巡,夏桑眉峰一敛,正要打探玉致消息,那冷飞虎却拈须笑道“鹏儿,你房里最近不正好新收了个女人吗倒是能奏会弹,懂些歌舞,叫她出来给夏大人唱歌跳舞助兴岂不甚好”
手微微一颤,酒水洒泼在手上,夏桑心房收紧,眸色一沉。冷珊笑着拿手帕替他揾了酒渍,道“公子怎么了”
夏桑拿起酒杯,向座上冷飞虎遥遥一敬,淡淡笑道“有酒无歌舞,确实少了些欢愉,难得冷门主有此雅议,夏桑便翘首以待。”